道衍目光深邃地看着王珏,缓缓开口:
“如此便好。你奉世子之命前去赈灾,那些地方官员自是不会多说什么。但若是以一介平民身份对山东建设指手画脚,恐会引致地方官员不满。毕竟你一有了这救灾之功,其余的功劳可不能全被你一人占尽。为师也知晓你并非贪功之人,但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就不妙了。”
王珏虚心受教:“师傅教训的是,弟子日后行事定会留意。”
道衍见弟子如此态度,心中颇为满意,继续说道:
“以世子的为人,想必不久便会上书陛下为你请功,山东参政陈寿为人清廉,想必亦会如此。不久前陛下已再论靖难之功,却未提及你的事情,为师料想此次山东赈灾,陛下恐也不会对你有所封赏,你可知为何?”
王珏其实并不在意封赏之事,但师父既然发问,便也认真作答:
“弟子的功劳微薄,或许还轮不到弟子。再者,弟子手下有诸多产业,朝中规矩官员不得经商,想必亦是因此才致使弟子的封赏一直未有结果。”
道衍轻抿一口茶水,笑道:“与这些并无太大关联。你那些产业,多是参股其中,并未过多参与经营,只需略加运作,旁人未必知晓你经商之事。你之所以一直未被封赏,实则与世子有关。”
“世子?”王珏一脸诧异,他深知朱高炽的为人,绝无可能在这件事上故意为难自己。
道衍见弟子神色,便知他有所误解,于是解释道:
“自靖难以来,你一直以世子幕僚身份存在,虽立下一些功劳,但除了世子和为师,你在朝中并无根基。说到底,你是世子的人。如今世子身份未定,陛下对你自然不便封赏。”
王珏这才恍然大悟,按照师父的意思,自己的封赏恐怕要等到朱高炽的太子之位确定之后了。
说来也怪,朱棣登基已然一年,以他的年纪,加之大明如今内部局势尚未完全稳定,理应早早册立太子才是。
王珏暗自思忖,朱高炽仁孝爱民,无论德行还是能力皆无可挑剔,且如今身体也较以往康健许多,理应早早被立为太子。
朱棣以武力篡位,自己又算是马上皇帝,其继任者正该是一位仁爱之君,以便让天下万民得以休养生息。
王珏虽心中焦急,但也明白君心难测。或许是朱棣刚刚登基不久,尚未有暇顾及此事;又或许是朱棣心中犹豫不决。但无论如何,朱高炽被立为太子乃是大势所趋,自己再心急亦是无用。
王珏为道衍续上茶水,恭敬地说道:
“弟子明白了。弟子本就对官场兴致缺缺,亦不急求封官。且以弟子的身份,更无法参与到立储之事当中。不过弟子此次前往山东历时数月,师父能否给弟子讲讲朝堂之上发生了哪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