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狼烟起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陆公子收拾齐整,重新回到客厅。杨善和杨小瓜再看这位陆公子,心里不禁喝了一声彩,果然是个翩翩美少年。这位陆公子,往脸上看,双眉如墨,斜插入鬓,鼻若悬胆、目若朗星,面如敷粉,唇若涂朱。果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咳咳,美少年。陆展身材纤弱,偏偏还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花衣裳,如果不是有喉结的话,那妥妥的就是个花木兰转世了。

魏晋风流,那个年代的公子哥确确实实喜欢穿艳丽的服装。还擦粉带花的,自以为是名士风流,偏偏还喜欢吸食毒品五石散,弄得身体纤弱,风一吹就能飘走。要不然为啥这么多年打不赢北方鲜卑呢,主要是上行下效造成的。

幸好,这位陆公子没有那香葱一般的纤纤玉指,否则再翘一个兰花指,就算小瓜见惯了现代的伪娘,也会呕吐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但见这位陆展公子再次深施一礼,“多谢杨伯父款待了,小侄现有家父。。。”

“贤侄不要慌张,来尝尝老夫的茶。”杨善挥挥手打断了陆展的话,吩咐从人端上来茶具,开始慢条斯理的点火烹制,南北朝时候的茶是茶饼,加上葱姜蒜什么的煮出来的,而且还讲究像功夫茶一样主人亲自烹煮,那口味简直了。

杨小瓜对这种东西绝对是敬谢不敏的,赶忙借口礼数,离席站在老父身后,做恭顺状。

陆展本来要说话的,但是魏晋风流的核心就是礼数,换句话说就是人倒架子不倒,穷摆谱,瞎折腾,所以不管多么着急都不能表现出来,一定要气定神闲,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鬼样子蒙事儿。最有名的例子就淝水之战的时候,谢安假装平静无波的和客人下棋,得到战报依然淡定下棋,下完了才用平淡的语气对客人说“小儿辈遂已破贼”。这就是装叉装到了极限的表现之一。

由此,陆展无论多么不耐烦都不得不装出一副很优雅的样子,一边看着一边还要称赞杨善的茶艺、气度等等,说了半天没滋没味的废话,又喝了两盏滋味充足的茶。杨善这才,把茶碗轻轻一推,轻声问道:“刚才贤侄似乎有话要说?”

陆展一口茶刚到口边,闻言赶忙又放下,整了整衣冠,长揖道:“伯父大人,小侄此来,乃是带来家父一封亲笔书信,我陆家被蛮贼数千围攻,眼看危在旦夕,恳请伯父大人看在我两家一向交好的份上施以援手,陆氏上下感激不尽!”

“贤侄请拿来我看,”杨善一脸焦急状“哎呀贤侄,这么着急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这救兵如救火呀。”

陆展不禁满头黑线,心中腹诽道,我刚刚就要说,被你三番两次打断,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

虽然如此,陆展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接过话茬:“这个是小侄我的过错了,还请伯父援助一二,陆家没齿难忘。”

“嗯,这个嘛,贤侄,令尊信上只说委你求助之事,对于敌情却是语焉不详,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贤侄可否将详情赐告?”

“这个自然的,小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贤侄可知道蛮贼人数几何?多少骑兵多少步卒?可曾有攻城器具?为首贼酋何人?帅将几何?”杨善语气中带着探寻,言辞之中却是密不透风。

“这个,伯父,小侄冲出来时眼见外面黑压压一大片,怕不是有数千众,确实有骑兵,因为离得远,所以不是很清楚确切数字,约莫不到千人。”陆展心里嘀咕,生怕说多了把对方吓住,又怕说少了对方不当回事儿,磨磨蹭蹭耽误了出兵,所以含糊其辞。

“哦?数千?是四五千还是八九千或者一两千?”杨善语带玩味,看对方眼神叽里咕噜乱转,明显不是草包,那么这么含糊其辞就是心怀鬼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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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见谅,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这个事情搞不清楚,老夫断然不可出兵呀。”

“呃,伯父,这个约莫三四千人,都是汉人奴兵,没有什么正经的攻城器械,武器也只是些短刀木盾之类。”

“可恨!”杨善拍案大怒,“我华夏之事坏就坏在这些汉奸手里,此等恶徒死有余辜!”沉吟了一下又问“贵庄约有多少人守卫呢?”

“陆家护院现存七八百人在庄墙上守卫。”

“哦,这老夫就放心了,贤侄切勿慌张,兵法有云,十则围之,贵方有院墙守护,家丁近千,况且危急时还有壮丁协助,老夫妄自揣测,贵方这壮丁应该也有数千之众吧。这样,蛮贼急切间是无法攻下的。想来这贼众并非专为贵庄而来,只是顺带劫掠,若是在贵庄碰了钉子,说不定就撤兵了。”

“伯父此言差矣!”一听杨善这意思要坐山观虎斗,陆展那贵家公子的矜持立即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蛮贼屠戮百姓,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在我庄前,就算折损些人,也只是汉奴,并非鲜卑蛮贼,随手可以抓我乡百姓充数的,岂会心疼撤兵。”

“嗯,贤侄所言极是,倒是老夫想差了,”杨善点点头,“蛮夷之辈,我等汉家儿郎人人得而诛之,却是不可轻纵了。贤侄少坐,待老夫安排出兵就是。”说完也不等陆展回答,冲身后一摆手,就和杨小瓜回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