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俩这些日子都没有回城的话,那同样离家大半月了。
对大多数人来说,“家”就是父母,想家往往就是想念双亲啊!
只是路大诗师又不是陈成,九岁的陈成说“我想念我大哥陈当了”,连李隆基和武惠妃都有点小感动,可三十岁的路承允说“我想妈妈了”,难免会让人嗤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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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纵览路大诗师这首诗,却没有这种“妈宝男”的不好联想,尽管他要表达的就是这层意思。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大诗师的巧妙构思。
全诗直白如话,完全像是一幅唠家常的口吻,没有炫技。
上来就说:
我呢,本来是想着坐车比较方便的,可是最后恐怕难免要买一张旧船票,登上一艘破船吧!
这就让人十分奇怪,从诗题可见,大诗师是想回家了,可回家的话,自然哪个方便坐哪个,为什么还没回家,你就笃定了最后会乘船呢?
下面这句似乎从“意识流”的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
(岭西)所有的水,都会汇集到桂江中去;
这就像始安游子的思念,无论身在何处,都将汇集到不算大的始安城中。
注意——
这是一个标准的“比兴”句,用“水汇桂江”来类比“游子思乡”,但是偏又非常写实,像只是写景的句子,而非“以彼物比此物”,再以“以彼物引起所咏之词”。
只不过,虽然大家都觉得这句子写得很好,可仍然不能解释为毛你最后要乘船!
你的意思是,百川终到海,百水汇桂江。
可是你忘了,还有一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
作为桂州都督府的辐射区域,岭西还能有哪个地方,没有大路通往始安的吗?
所以颔联好的确很好,就是没能消除读者的疑问。
可路大诗师并不管你们的问题有没有解决,他已经想象着自己坐船回家的场景了:
月照一帆久,秋随双桨生。
我回家那天,一轮明月肯定会照着我那艘小船的船帆,随着我“荡起双桨”,秋水荡漾,秋思愈浓,秋天就在摇桨的同时到来了!
瞧瞧!
人家大诗师的用词,多么简单、质朴、精妙!
陈成五个人,在上一场对决中,围绕着雷拓那两句被大哥张珪剽窃去、被王维老师称赞的“归思同云远,孤帆带月移”,絮絮叨叨扯了半天,衍生出各种各样的作品来。
可是同样的句子,你与大诗师的句子比一比,到底谁更加精彩?
路大诗师的诗句,分明未写“归思”,却已见归思;
未写时移,可秋天就在秋水荡漾间悄然而至!
简直绝了!
不服不行!
尾联是对这两句的延续,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桨的摇晃,小船终于抵达了作者心心念念的地方——
家乡始安。
独秀峰下的始安城,无愧“独秀”之名,不需要刻意眺望,早在你在临县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到它的身影!
关键在于路大诗师对于始安城的比喻,不是别的,就是挚爱的双亲啊!
啊故乡!
生我养我的地方!
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
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说家乡就像是养育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毛病吗?当然没有毛病!
而且,这可能都不是比喻了,路大诗师写得很明白,“始安是父母”,而不是“似”或者“像”,这一点根本不需要讨论的。
她就像是你的父亲母亲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游子的归来!
读到这里,其实一开始“大诗师为毛要坐船”的疑问也解开了!
当始安城这座“莫得感情”的城池,都对游子翘首相望的时候,他充满感情的双亲,何尝不是如此呢?
回家的那天,恐怕双亲也会“爷娘闻子来,出郭相扶将”吧?
“阿姊闻弟来,当户理红妆”吧?
徒弟闻师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吧?
是的,路大诗师满打满算,回到家的时候,恐怕也只是月余,不至于像木兰从军十二年那样,老父母早就望眼欲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