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明白!我这里有封信,你带几个兵,送至龙虎山,言明让张天师亲启。”
赵强郑重接过信封,抱拳道:“主公放心吧!末将肯定把信送到!”
张牧之又仔细叮嘱:“你此去龙虎山,可走各地城隍阴差来往的驿道,莫要贪快走那深山密林,免得被厉害的妖魔捉了去!”
“另外龙虎山附近应该有护法天兵守护,如遇盘查,你要收敛一些自家混不吝的性情,言谈得体些,免得惹出事端还要我来救你!”
赵强连忙收了嬉笑之态,郑重道:“主公放心,末将定会谨慎小心,不会耽误大事!”
张牧之点了点头,随后赵强便收起信封,点了四五十个火铳军一起,身化阴风离了老君观。
小道士又思虑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疏漏之处,便推开门走出了道观。
横望山下春光正好,桃红绿柳,远处田间一片生机,陶家村的乡民正忙着插秧。
“近来雨水也充沛,丝毫看不出旱灾将至的预兆,想来杭州的妖魔还未到出世的时候,仍有时间准备!”
张牧之下了山坡,漫无目的地在田间行走,陶老汉、铁牛等相熟的村民笑着打招呼,让他觉得温暖而宁静。
这种宁静,即使是他在阴间被无数鬼民赤诚信奉时亦不曾体会。
绿树荫下有一个小小的摇篮,里面铺垫的十分柔软,一个被包裹成一团的婴儿正在酣睡。
“这是被铁牛叔收养的那个孩子,襁褓里还有我送的灵符呢!”
张牧之弯下腰打量摇篮里的婴儿,忍不住施展法眼观看,察觉孩子体内的阴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血脉深处有一种充满活性的阳气正在萌发。
“这便是道之所在啊!”张牧之忍不住轻声呢喃,然后轻手轻脚地退走,唯恐吵醒熟睡的婴儿。
张牧之又在田间走了一会儿,快要到上次铁蛋溺水的小河附近时,有六七个孩童跑来,道士哥哥道士哥哥的乱叫。
“道士哥哥最近去哪里了?这两天去道观里耍也不见你!”
“出了趟远门,前日刚回来。”
“是去捉妖怪了吗?听大人说道士哥哥前几天在韩员外家杀了许多妖怪……”
“算是吧,只是这次距离有点远……,先不说这个了,你们怎么到河边来了?”
“本想抓鱼来着,但被大人骂回来了,他们说上次铁蛋哥落水的事儿是水鬼害的,水中真有水鬼么?”
“上次是清明节,有水鬼来找替身,如今没有水鬼了,不过小孩子还是离水远一些才好……”
小道士领着几个顽童转了方向,一边顺着田埂往回走,一边聊一些闲话,心中感觉十分惬意。
一直玩到暮色降临,张牧之才将几个顽童一一送回家中,然后慢悠悠走回道观。
“难道是在阴间这两年时间我的蛰龙法又有精进?这玩了半晌,居然隐约觉得法力精进了一点?”
“也不对,阴间死气阴气弥漫,蛰龙法并无用处,我打坐练气只能靠莲台之助……”
“或许是跟个人心境有关?神思明澈,心头宁静,暗合于道?”
张牧之回了老君观,夜间依旧是打坐练习天心五雷正法,一夜无事。
次日晨时,南京督察员衙门前来了两个身穿秀才青衫的读书人,一个是十四五的少年,另一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有巡逻的衙役上前抱拳:“两位秀才公,来此有何贵干?”
白老爷满面风尘,抱拳道:“回差爷的话,老朽是杭州来的秀才,到此检举江宁县令白甲贪赃枉法,戕害百姓……”
衙役一愣,小声问:“敢问您和那江宁县令是什么关系?”
白老爷满脸羞愧:“江宁县令白甲正是老朽长子,这个是我次子!”
衙役捋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是老爹带着小儿子来揭发自家当官的长子,于是不敢怠慢,连忙进衙门里禀告。
今日主事的是一位姓刘的官员,任职左都御史,听到禀告后连忙让衙役把人请了进来。
秀才功名遇官可不必跪拜,刘御使又见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更是大义灭亲检举自家儿子,连忙让人搬来软墩给白老爷坐。
“老朽谢御使老爷赐座!”白老爷连番赶路,实在是疲惫的厉害,在白乙的搀扶下落座。
刘御使满脸和善,开口问:“我听差人说,老人家是连夜从杭州赶来,因何事这般着急,状告自家长子啊?”
白老爷喘匀了气儿,还没开口便落下泪来:“不敢欺瞒御使老爷,老朽也不想状告自家儿子,委实是我那大儿为官太贪,小老儿主动检举,还能为我家留几分生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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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白老爷便把自己如何做梦游历南京衙门,如何派自己二儿子给长子送信劝解等等一一讲明。
白乙也补充了自己在大哥家的所见,厅堂装饰是如何华丽,宴席招待是如何奢靡等等。
“听这父子二人所说,好似也没掌握什么证据,这只凭梦境便抓人,事情传出去,本官名声也不好看……”
“可这鬼神之说并非虚妄,白老秀才做梦显然是有神明暗中操作,本官若置之不理,难免会有麻烦。”
“不若遣人暗中调查,待有了真实证据才好拿人治罪!”
刘御使心中有了决断,便对白家父子道:“你们两个检举有功,为免打草惊蛇,本官会派人暗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