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时,吴天禄所率众水神联军行至秦晋一带,先锋军统率乌江水神项王前来求见。
大军在黄河壶口附近止步,灵感清源王吴天禄坐在龙车内询问乌江之神。
“项王带兵先行,不知如今军情如何?”
“启禀灵感王,黄河众支流中,洛水、汾河、沁河三位水神本为我人族出身,我先锋军一到他们便望风归顺,如今正在阵外候命。”
“泾河、渭河之身都乃龙种,前番也曾往洞庭湖拜见,但此次灵感王同冯夷氏撕破脸,他们却站在了冯夷氏那一边。”
吴天禄目光幽幽,沉吟道:“两河都是黄河支流,他们同黄河之神冯夷氏休戚相关,出兵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项王拱了拱手:“灵感王所言甚是,我带兵和他们战了几场,二神水军不敌,退往黄河中去了,目前他们正在河里龟缩不出,想必是要和黄河水军一起阻挡我部正义之师。”
吴天禄笑道:“项王部下果然骁勇,此番劳苦功高,可暂往后面歇息,待大战时再随军灭杀敌寇。”
项王谢过之后退下,吴天禄又唤来了洛水、汾河、沁河三神,询问道:“如今黄河情形如何?三位水神可知晓冯夷氏的底细?”
洛水之神宓妃乃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神,微微欠身后让至一边,让汾河、沁河二神先行回话。
汾河水神名台骀,乃治水有功之人身死后封神,看面相是个身着葛衣的老者。
沁河水神名常顺,乃宋时军中兽医,随军征战有功,死后被皇帝册封。
台骀禀告道:“如今黄河水道大部分已经结冰,唯下方壶口处尚未完全冻结,小神料那黄河水军定然驻扎在壶口处负隅顽抗。”
常顺拱手补充:“壶口乃水流回落之地,上游河面宽百丈,至壶口则收缩为几十丈,实乃易守难攻之地。”
吴天禄自龙车上俯身,目光穿过云层往下望去,但见黄河两岸一片银装素裹,那壶口瀑布已经被冻结了大半,在峡谷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冰桥。
冰桥下,石壁两侧满是长短不一的冰凌,形如倒挂的钟乳石,色泽莹白宛若水晶,呈现出一副“冰峰倒挂”的奇景。
层层台阶似的冰挂下方,峡谷底部的河面上却未完全冰封,河水正托着片片浮冰缓缓流淌。
“果然是易守难攻之地!我军虽数倍于黄河水军,但在此地也难以施展。”
“若是炸开壶口瀑布抢攻,那大水、浮冰一起倾斜而下,狭窄的河道无法成灾,势必要在黄河两岸泛滥成灾……”
常顺点头:“灵感王所料不差!那冯夷氏虽为黄河之神,却向来不理会百姓的死活,才选在此处同我军对峙。”
吴天禄靠在龙椅上叹息:“冯夷氏心中没有仁善之念,然我等身为正义之师,却不可不顾及百姓,两位先去军中休息,我还有话询问洛水之神。”
二神告退,洛水女神宓妃款款上前,轻笑道:“灵感王有何事问我?”
吴天禄看着眼前这位冰肌玉骨,秋水为魂的神女,轻笑着开口:“传言神女曾为冯夷氏之妃,不知是真是假?”
洛水女神也未恼怒,只是笑着摇头:“妾身实乃伏羲之女亡魂所化,那冯夷氏乃是龙种,妾身岂会答应做他的妃嫔?”
“不过龙性本淫,他确实动过这龌龊念头,才放出关于我的谣言,只是我不曾理会罢了。”
吴天禄听宓妃说“龙性本淫”,忍不住尴尬地摸摸鼻子,随后笑问:“神女可知这冯夷氏为何这般桀骜?居然敢罔顾天庭水府的旨意?”
“据我所知他并不是什么硬骨头,当年他向两岸百姓索要处子为祭,西门豹为邺令,曾下令斥责之,这冯夷氏连面都不敢露。”
宓妃笑道:“冯夷氏虽不敢在朝廷大员面前露面,却不肯向灵感王低头,只因灵感王修成了应龙之身尔。”
吴天禄大奇:“真龙有翅者为应龙,无翅者称角龙,我成就应龙之身,正该压他一头,怎地他还因此生了反叛之念?”
宓妃解释:“当年大禹治水时曾向冯夷氏借去河图,冯夷氏自持真龙身份不肯相借,结果被应龙氏抓住好一顿收拾,打得他几乎去了半条命,据说伤势至今都未曾痊愈。”
“灵感王你成就应龙之身,却没有应龙氏当年的神通法力,冯夷氏心中将对应龙氏的恨意转到你身上来了,怎会再向你低头?”
吴天禄默默点头:“原来如此,我说他怎地几次三番撕了我的诏书,原来还有当年的因果在,看来这矛盾是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神女同样出身上古,法力高深,见多识广,不知可有言语教我?”
“妾身一介女流,手下也无兵将可用,哪里有什么话指点您?唯有躲在大军中看灵感王大展神威了。”
宓妃笑着摇了摇头,不待吴天禄开口便自顾自地转向龙车后去了。
龙车旁玉罗刹轻声开口:“师弟,既然争斗已经无法避免,又不好大军抢攻,不若可先派兵试探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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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天禄道:“师姐所言有理,我这便下令着敖明太子攻打!”随后就让传令官将发了军令。
左翼军中一通鼓响,敖明太子对手下鲨鱼将军、章鱼将军下令:“下方河道狭小,你二人各带一千精兵分水进攻!”
两位身形魁梧,面目一黑一红的大将领命出阵,带着骑兵从云中往下方落去。
两千骑兵踏着一团水汽,到了河面上空一丈来高处悬浮,那形似猛张飞却没有胡须的鲨鱼将军举着蛇矛下令:“分水!”
众骑兵胯下乘坐的避水金睛兽一起开口大吼,下方漂浮着浮冰的河水突然从中间分开,显出一条七八丈宽的路径。
路径两边河水隆起近十丈高,却并未冲出河床,好似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形如两面高高的墙壁。
红脸绿袍的章鱼将军持偃月刀朝前一指:“将士们!随我冲!”
诸多避水金晶兽一起长啸,两千来自南海的骑兵大叫着往水下冲去。
于此同时,水下也现出密密麻麻的骑兵,步兵,在四五名身材魁梧的大将率领下攻了上来,峡谷似的河道中顿时喊杀声大起。
鄱阳湖水军皆披金甲,而黄河水军则是一水儿的青色甲胄。
两支军队像两股洪流一般相撞,兽吼声,马嘶声,兵器的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冲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