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说,主上的机会来了?”罴壮兴奋起来:“看来小秦帝,呃,不,皇帝陛下的推断很准确啊。”
“凡在山东,又有头脑之人,都看得出山东的局势。”李左车斜了罴壮一眼:“皇帝嘛,难得的是能在咸阳这等远离山东之地,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局势看得比较透彻,这还居然会传言皇帝昏庸……如果皇帝不是显现出如此年青有为的样子,某也不会……”
“主上,按时间推算,回去搬取家小的人应该已到南皮了。”罴壮换了个话题。
“那就好,四十日内应该能到太原郡,我们就按这个时间准备。和秦人的协调安排在十日后吧,在晋阳会面。我等在太原郡之人可于五日后商讨一次,出一个方略好与秦人协商。”
“主上,仆觉得,其他的刑徒还好说,楚地刑徒……似乎比较难办。”罴壮有点吞吞吐吐。
李左车抬头看着罴壮:“楚地刑徒如何难办?说说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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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皇帝准备给我等的刑徒中,韩、齐都只有一万,比较容易管领。赵地五万,显然对主上也会认同,三地一起七万,可楚地也是七万,我等可控的与其持平。楚人向对秦的仇恨较深,楚地广阔,对赵人曾经的勇武和赵军的战力应该还算赞赏,但对赵人来管领他们未必会接受,尤其楚刑徒中的悍勇又具首领能力者。”
“你说的对。”李左车拿起刚写好的竹简看了看,放下竹简又拿起一把小刀在竹简上刮,然后提笔写上几个字。
“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至少有一点,我等能使楚人脱离刑徒之身,初期楚人不会太不合作。如果成功起事,楚人必会要求进攻关中,这个某自然会支持他们。然后嘛……”李左车神秘的笑了,颇有“山人自有妙计”之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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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第二次走入咸阳宫主殿时,感受已经与第一次大有不同。
殿外的太阳虽然是初升,但阳光中已经有了火辣,而殿内则保持了夜所延续的阴凉。曹参感受着这股清凉,心里也不再有刚至咸阳时所含有的那种隐隐烦躁。不过三、四日的光景,心境的变化让他都觉得有些意外。
这几日,先是郎中令给了他一个宅院,不大,主屋侧房一起不过四、五间。宅内已经有了一些家具、两石粟米和一些菜蔬一条彘肩(猪前腿)几坛酒水,另外还有一千多钱,这些财物大约相当他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公子婴说明这是内库支出,算皇帝赏赐的一部分。公子婴还借给他一对夫妻仆役,待他的家眷到后归还。
这当然不是让他心情快速变化的原因,虽然皇帝做的这些事情让他多少有点感动,但从另一个角度去考虑,也不妨可以认为这是皇帝的收买策略。
“收买?”想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皇帝并没有出高价啊,虽然六百石年俸实在不能算少了,已经是郡丞的收入,和自己先前小吏的收入已经是天上地下。可这两日拜会了一次陈平(果然就是在沛县见过、聊过、论辩过、还帮自己与萧何给刘季送过粮秣的那个陈平),人家已经是上卿,年俸秩真两千石,到咸阳就赐了大宅和百镒金,娶了皇帝的乳母,又赐金百镒,要算上乳母陪嫁一共就有三百镒金,人比人得死……
不过知道了此陈平就是彼陈平后,曹参的脑中激灵灵一个寒颤,皇帝,可与当初陈平来沛县时在一旁伺候的书童很像啊,难道……不,这不可能!拥有整个天下的皇帝怎么会给陈平当书童?皇帝也犯不上微服东巡啊……
他在和陈平讨论修律事项的间歇,也试探性的对陈平旁敲侧击,不过往往又被陈平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后来曹参一想,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深究。如果那个书童是皇帝,这里面的故事,嗯,会死人的。
如果排除陈平早就认识皇帝(甚至让皇帝伺候过)的可能性,那么陈平获如此器重,重要的就不光是才干,而是忠诚。他自己呢?不说与刘季的关系这等外在问题,审视内心,自己对大秦忠诚吗?
“好像……比刚到咸阳时要忠诚许多了……”他有点汗颜的感觉到。
回首这几日时就可以发现,就在与皇帝第一次交锋时他的心境就已经开始起变化了,最大的冲击,就是皇帝完全不是传说的昏庸。当他故意说为百姓效力时,皇帝居然也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很赞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