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仅不辞官,还要把这位子继续往上提一提!”
“你也给我出息一点,考功名不得,就给我去参军!”
朱长源顿时“啊”了一声,想为自己的未来辩解一二,朱一冯却是不再理他了。
很多东西,
等后人自己到了这样的位置,有了相似的经验,自然而然便会懂得。
此时多说无益。
不过一想到自己不过是抱怨性的上了个“请废疍户贱籍”的奏疏,就得到了这般意想不到的结果,朱一冯不由得生出几分当年初为官时,要为生民立命的豪气来。
海波荡漾间,又有一轮红日渐渐升起,照耀天地。
……
“来了!”
登州港口,以袁可立为首的一众登莱官员,正翘首远望,看着那逐渐靠近的大船。
这是郑芝龙的船!
“让他靠过来!”
袁可立一挥手,让站在高处的旗手发出旗语,指挥大船进港。
“这海盗真心投靠朝廷,不会有诈吧?”
王来聘横刀立马,站在袁可立身旁,为其守护。
总兵杨国栋微笑道,“既然人已经来了,管他有没有诈!”
“我登莱水师也不是好欺负的!”
自打袁可立复任,而且得到了天子的大力支持后,登莱水师的物资充足,整备训练也上了个台阶。
虽受限于操练新手花费时间漫长,至今未能补充太多兵员,但已经成军数年的登莱水师,也并非不能打——
要是不能打,辽南那么多地方和东江镇的设立,又从何而来?
何况海盗如何能跟朝廷官兵比划?
杨国栋在登莱总兵已久,以前还是东江镇义州参将,对水上之事颇为了解,是知道所谓“海贼王”之真实水平的。
永乐朝那势力滔天的“海贼王”陈祖义如何?
成祖都被他气的悬赏750万两,要拿他人头了!
结果郑和第一次下西洋的时候,就将之剿灭,并且押送其人回京斩首。
嘉靖朝号称“净海王”的汪直又如何?不还是要乖乖接受朝廷招安,然后被朝廷枭首了吗?
郑芝龙此时虽然势大,但比起这两位前辈仍旧远远不足,海上仍有不少人与之竞争。
而手上没有水师力量的朱一冯打击他的手段,也十分简单,先是挑拨离间,然后是联络海上红夷要夹击之,让他上岸下海,都逃不过朝廷的追击。
有这般兵锋所指,这才逼的郑芝龙选择了顺从朝廷。
“海盗漂泊大海之上,居无定所,没有太大的驻地,自然没能耐造许多大船,船上也没能耐装太多火炮……”
“你别看这船体面风光,要朝廷肯拨钱下来,圣旨一下,没两年就能弄出来更大的宝船,把这郑芝龙的座驾给撞翻了!”
“而且朝廷有多少人?海盗有多少人?”
“一群游犬,安能抵挡猛虎?”
杨国栋侃侃而谈,说的王来聘心向神往。
要朝廷真有那么多厉害的大船,那辽东鞑虏只怕是要愁的哭出声呢!
不过自己这身力气,也不知道在海上能施展出来多少。
想到这里,王来聘不由得挠了挠头。
他自打来登州后,便被袁可立安排去剿匪山东,以做历练。
至今为止,也算效果显着,从初时只会一股脑的亲自带队猛冲杀人,如今也会用上些兵法了。
不止剿匪剿得顺利,让山东官道附近为之一清,并且成功带出来了一支队伍,不至于当个空头将军。
但不论如何,王来聘还是没上过船,在水上打过仗的。
好在只要鞑虏还在辽东,他就有上船靠岸做先锋的机会,王来聘并不着急。
袁可立负手而立,迎着海风,看着船只靠岸,随后下来了几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年轻人。
“郑芝龙见过老大人!”
郑芝龙大步走来,对着袁可立单膝跪下,行了个十足十的大礼。
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面貌不但不丑恶吓人,反而颇为清秀,哪怕在海上风吹日晒得久了,肤色晒得有些黑了,也不损他的容貌。
袁可立看他这般姿态,没有一点纵横海上的傲慢之气,反而不顾体面,能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行大礼参拜,便知此人为何能在这未至三十的年纪,拥有这般基业了。
想着朱一冯和锦衣卫那边送来的,有关郑芝龙的经历背景,袁可立面不改色的将人迅速扶起,也是一派和蔼可亲之像。
“海边风大,既然接到了一官,不如先去附近的避风亭中对酒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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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小子怎么敢推辞?”
于是双方带着客套的笑容,来到了那临海小山之上的一处观海亭中。
此处位置极佳,既能看海之广阔无垠,又能避开迎面而来的海风,平日里就有很多登莱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