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啊,能让你我看上的花,能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肯定不是。”
“至少是个花骨朵儿吧?那怎么能用栽字?难道不应该是戳、攮、弄、捣这等表述动作的词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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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杨川,那个无心插柳柳成荫,其中的插字,完全可以用一个更加形象生动的……”
听着这货越说越不像话,杨川实在忍不住:“闭嘴!”
曹襄哈哈一笑,重新躺平:“好好好,闭嘴就闭嘴。”
“不过,你说我舅舅这一次是怎么想的?”这货闭嘴不到两三个呼吸,便再一次开口说话,“给你升官加爵,这事我能想通,毕竟,无论是军功还是农桑稼穑之功,就算给你再加一两级爵位,我觉得都是应该的。
可是杨川,硬塞给你一个太子太傅的官职,同时,又顺手拿掉你的朔方郡太守一职,偏生还把此间的屯田之事保留下来,这分明就是!
啊。
我舅舅,分明便是那高瞻远瞩、英武神明、天下无双、傲睨环宇……的千古一帝啊!”
杨川放下狼毫小笔,搓几下脸颊,活动着手腕:“皇帝的心思,你千万不要去揣测,这是做臣子的本分,也是朝堂上的求生之道。”
他站起身来,慢吞吞的沏了一壶新茶,温言笑道:“曹襄,与其你这般担惊受怕的过日子,还不如放开手脚拼搏一番,帮你舅舅干好这一任大农令。”
“皇帝是铁了心的要与匈奴人开战,对我大汉而言,这一仗的意义绝对非同小可,等若是……”
杨川斟字酌句的继续说道:“这么跟你说吧,这一仗打完,差不多就能消灭漠北草原的匈奴主力,将那些狼日哈的赶出去一二千里也不在话下。”
“从此,漠南无王庭!”
曹襄坐直身子,瞪大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川,似乎想从他那俊俏的帅逼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杨川,本侯怎么觉得你小子这一次有点不对劲?”
杨川笑问:“什么地方不对劲?”
曹襄上下打量着,促狭一笑:“嘿嘿,什么地方都不对劲,要不、本侯帮你检查一遍身子?”
杨川伸手在这货硕大的脑袋上使劲扇了三五下,口中笑骂:“你这混账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正经一些?”
曹襄哈哈大笑:“等到本侯变得老成持重、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老而不死是为贼时,你狗日的还认我这兄弟?”
杨川无奈的揉一揉眉心:“好吧好吧,算我服你了。”
曹襄美滋滋的喝一口清茶,咂巴着嘴,看上去就很惬意。
每次只要跟杨川在一起,这位平阳侯就好像成了长不大的孩子,满嘴骚话随口便来,却是十分的舒坦而欢畅。
“你这一届……咳咳,你这一任大农令,必须要干好,”杨川揽住曹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上一次漠南之战,汉军大败,皇帝的压力很大,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所以,这一仗,就必须要大胜。”
“必须要将漠北一带的匈奴人彻底打趴下,令其至少一二十年内翻不过身,咱兄弟的一些后手便能使上……”
有些话,说到一定份儿上,就不须多说了。
杨川思量再三,接着补充几句:“回到长安城后,你小子可要低调做人,老老实实干事就行,千万不要太过嚣张。”
“你舅舅喜欢少年人的蓬勃朝气,但不喜欢嚣张跋扈之人,尤其是咱们这些当外戚的,一个弄不好,可能会招来无尽的麻烦,你可记下了?”
曹襄嘿嘿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教训本侯了?对付我舅舅,本侯有经验。”
杨川嘟囔有‘有经验顶个屁用’,却再没说什么。
在对匈奴开战的这几年里,刘彻的确是一个很伟大的皇帝,心胸开阔,朝气蓬勃,即便他们这些少年人再跋扈一些,只要能打胜仗,该有的奖赏一文不少。
问题是。
一旦匈奴人被打趴下,南越、东胡、夜郎以及各地诸侯被打出屎尿,刘彻放眼望去,他眼里的天下再没了对手,到了那时,这位皇帝便是世上最可怕的人。
或者,不是人。
在很多人眼里,这种前后变化有些令人不适,甚至,还有不少叽叽歪歪的砖家、穴者考据,声称晚年的刘彻可能有癫痫、精神分裂什么的,杨川往往只能一笑了之。
姑且听之,而已。
他站在窗前,看着刘满领着几名仆妇正在腌制过冬的菜蔬,忙得脚不沾地,头脸上都有汗水;初冬时节的朔方城很冷,那小妇人穿着一身纯色的貂皮小袍子,脚蹬一双鹿皮小靴子,即便没有什么黄金玉石首饰,看上去却更显清贵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