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伦再次问道:
“我再问一遍,愿意加入的过来拿银子。”
这一次,大部分人瑟瑟发抖过来捡了一锭银子。
不过,噩梦并未结束。
“捡起刀,杀一个人,就算是纳投名状了。”
“还是老规矩,我数到三。”
……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
施令伦就多了200多名“兵丁”。
这些人面如死灰,被打散编入了各汛。
横塘镇是大镇,历史悠久。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起码能搜罗出几十万两钱财,或者是等价值的货物。
施令伦故意的散播了一些消息,
让百姓以为他要继续北上,攻打浒墅关,还有府城。
然后,
假装看守不严格,让一些人逃跑了。
假消息一旦传到黄文运耳中,他就不敢来主动围剿自己。
一定会坚守府城,还有分兵驻扎浒墅关。
浒墅关是京杭大运河的枢纽节点,
光存银就有几十万两,还有数不清的船只停泊。
他只要一把火烧了,抢了。
朝廷就会把苏州府所有官吏的脑袋全砍了。
“施将军,我带了一个人来。”
“嗯?”
“拜见将军,小人原是您麾下的兵勇王二。剿贼负伤,拿了朝廷的抚恤银子后,就在这横塘镇安了家,做点小生意。”
施令伦瞅着这个脸上带疤,左手两个手指缺失,单膝跪地的汉子,却是有点印象。
点点头问道:
“既然是昔日袍泽,我自然会放你一马。带上你的家人,细软,速速离开镇子吧。”
“谢谢将军。”
汉子准备离开,又犹豫的说了一句:
“小的有一事,想禀告将军。”
“讲。”
“小的替钱老爷府上补锅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关于陷害将军的事。”
钱老爷,就是刚刚被施令伦杀掉的致仕前礼部侍郎。
……
“你快说。”
“钱老爷和几位客人说,黄通判诬陷您是为了升官,主意大部分都是一个叫李郁的人出的,他很会揣摩圣意。”
“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二再次跪地,大声说道:
“小的曾跟着将军打仗流血,将军待我不薄。为何要欺瞒?”
施令伦沉默,点点头:
“我信,你快走吧,离开是非之地。记住往西走,不要往南走。”
说罢,又在脚下一具尸体上,割了一块布。
包了十几锭银子,塞给王二。
“拿着吧,好好过日子。”
“太湖协能活下去的人怕是不多,以后到了清明,记得给袍泽烧几刀纸,就算你有心了。”
王二被感动的呜咽,
血气上涌,想重归队伍。
却被施令伦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快滚,逃得远远的,以后千万不要提及你的往事。”
打发了这个曾经下属,
施令伦的手掌攥着刀柄,用力到没有血色。
有些神经质的哆嗦,
李郁,李郁!
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若不是他知道李郁的发家速度快的离谱,他刚才绝不会相信王二的话。
数月前,
马忠义布置剿匪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少年有极深的印象。
一个极善于伪装,心思缜密狠辣,说不清来路的家伙。
……
“找几个镇子上的官面人物。”
施令伦吩咐手下人,他要打听一下消息。
那个和李家堡打过交道的保长,正好在其中。
无需吓唬,就把他知道的所有情况都交代了。
“将军饶命,那李家堡我去过。里面不大,但是挺神秘的。”
“可有护院家丁,有刀枪火器吗?”
“刀剑都是有的,火器说不好,估计有。”
“李郁可是长住堡内?”
“是的。”
“李家堡有多远?”
“就隔着一条河,往南走5里。”
见答不出什么有价值消息了,施令伦示意手下,把人干掉。
目光投向南边,
“将军,咱们真要去打那个李家堡吗?”
“打。杀不了黄文运,杀李郁还是可以的。”
施令伦的眼神里,满是疯狂。
此时,府城。
黄通判听完了求援骑士的禀告,半天说不出话。
天气并不热,甚至还有些凉。
但是他两鬓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计划进行的一直很顺利,直到现在,出现了一个天大的纰漏。
成功的逼反了施令伦,所有的黑锅都背上了。
但是这家伙,怎么就不好好的做个背锅侠呢。
竟然来了个困兽犹斗,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一仗,
就把城守营给打残了。
“胡千总麾下,还有多少人马?”
“不足200人。”
“那他们现在呢?”
“还在横塘镇外监视敌军,千总大人说,他要死战到底,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也动。”
“滚。”
……
黄通判差点气歪了鼻子。
这种鬼话,他还听不懂吗。
意思就是,我率兵远远的看着敌军。
如果敌军走了,我就远远跟着,这叫奋勇追击敌军,收复失地。
如果敌军来攻,我就逃,用脚丫子取得胜利。
“难道是李郁教他的?不行,这事他得负责到底。”
黄通判还没来的及迁怒李郁,
又有小吏来报。
“大人,有横塘镇,胥口镇逃生的百姓,您可要询问叛军最新动态?”
“快带进来。”
几个满身灰土的百姓,哭诉了悲惨遭遇。
黄通判对于他们的痛苦毫无感觉,只是被最后一句话惊呆了。
“你们是说,叛军要进攻浒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