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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不会玩!”他睁大眼睛,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狐疑的看他,几秒后我和他同时哈哈大笑,顿时觉得快活,像体会到“故人新面旧人辞”的感悟了。屋内外雪光普照,斜过桌椅挡板撒在我们脸上,这样的情景我将永远记住。
我知道这是我毕业前难能可贵的宝贵回忆了,同时我又一次无比肯定,更加难能可贵的已经彻底逝去。
我们二人从宿舍感慨万千的走出来,穿过抱着课本熙熙攘攘上学的学弟学妹,来到操场堆雪人,操场上只有少许打雪仗的学弟学妹,安静的世界里仿佛只剩我们两个踩踏雪地的咯吱声。
“这么好的天,都在睡觉吗?”
“应该是在上课吧,今天可是周一啊。”
听广涛这样说我才想起,周一全校都有课,操场上那几个学生应该也只是体育课,或者逃课出来玩的。
“是我我可不会老实上课,”我嘿嘿笑了一声。
吴广涛说“你是最会逃课的那个了。”他笑了起来,笑声极具辨识性,我也被带的笑了起来,闷声低着头踩雪,他突然问我“你脚上那个鞋子是那个牌子的吗?”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食指移动到我脚上这双灰白相间的球鞋上,鞋头已经深灰,是雪粘在上面化了,按理来说球鞋早该浸透了,但是我的脚趾居然还未感受到一点凉意。
“巴洛的”我回答他,和他猜的一样。
“哇塞,你什么时候买的!还是去年的限量版!”他得到了早知道的答案,还是发出惊叹的声音“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我只是笑而不语。
17年
疫情蔓延的那几年,我跟着父亲在圣彼得堡经营一家几乎要关门的旅馆,每天重复着打扫的工作,连续半年都没有门生。
旅店门口对着的是一片曾经人满为患的广场。中央的喷泉停滞,化成死水一潭。彻骨的寒意铺天盖地,这片广场逐渐变得没有生机。
大部分时间我坐在广场中央观察那些鸽子群,苍白的鸽群飞过的地方满地鸟屎,还有一些会落在身上,白绿相间的臭味。没有人群投喂,他们瘦了很多。神鬼出没的专员投喂些它们以前根本看不上的饲料,就像定时刷新的npc,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偶尔天气放暖,一些鸽子就在广场上敞开肚皮晒太阳,走近了才发现有些是被冻僵了,抻着双腿蹬在地上,不及时包裹,大概也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寿终正寝了。
有些物种只需要为了活着而活着,它们依靠本能行动,忙碌的奔波在人世间。
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政府下令的严禁出门让市里的妇女连装扮家庭的圣诞装饰都拿不出来,挨家挨户的窗户上是粗惨的灰白。
今年的俄罗斯只有寒风肃杀,街上一眼望去唯一的人还是座雕像。每天睡觉前我都能看见霓虹灯闪耀在夜空里,照亮那个钢铁炼成的脸庞。灰黑钢铁的女性手执长剑伫立在天地间,张开双臂目光坚定,磅礴的气概冲向云霄。
我打开窗子,在寒风里点燃一支烟,外面的雪光照到我的脸上。
那个钢铁女性叫什么我并不知道,直到现在我也不想了解她的历史,比起被人赋予意义的建筑,她更像一个被禁锢在地面百年的灵魂。
一.
父亲突然在圣诞节赶了回来,风尘仆仆,围巾被他随手扔在门关,我开门时看见那红色的围巾,心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绕过拐角,果然看见他在餐厅,他穿着一身棕黑色的正统中山装,但头发凌乱,绑绳不知为何不在头上,他在餐桌前微微弯腰,神情严肃的读着我今早拿回来的报纸。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说一声。”我这么干巴巴的客套他,但他似乎没听见我说话,依旧眉头紧锁,知道我回来了头也不抬,气氛就在我的尴尬里沉默了几分钟,最后他放下报纸,甩给我一句“明天定个航班回国吧。”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随后关门声响起,世界又安静了下来。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我一个眼神,好像我只是他执行命令的一个扫地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