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主治癃闭,有一味秘药十味散,需得以本地守宫入药。”
陈传笺轻哦了一声,胸中了然,一个弹丸之地,得癃闭的能有几个人?为了这么几个人就能把沅州的守宫包圆了?
“哦?这么神奇,那倒要去求一副了,不知这位李大夫居于何处?”
“就挨着城门,小门帘,挑着旗。”
“哦。”
周霜见此间事毕,下了定金,约了后天取药材,带着一行人出了门,白晟不明其中深意,一脸同情地望着周霜道:“没想到好东西没收到,周兄还年纪轻轻便有隐疾——”
周霜冷笑一声,道:“你和金长天日日厮混在一处,他没告诉你六王有隐疾吗?”
白晟闻言双目放光,“竟然有这等隐秘之事,我们若求得灵药,金兄岂不是在六王爷处大大露脸?我们事不宜迟,明日就去拜访李大夫——”
“也好。”
然而陈传笺等不到明天,一入夜,陈传笺换上一身黑衣,扎好面巾,怀揣各种法器,摩拳擦掌,正值飞窗而出之际,就听周霜道:“我也去。”
“你也去?”陈传笺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带周霜这种个头的人飞墙头有点困难。
“好歹我是个皇子,你走了万一我死了呢?”
陈传笺神色一凛,忽觉自己肩上重担千斤,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想了又想周霜说的也是,万一这一路行来被人盯上了呢?自己这一出门,不是留着周霜送死吗?主意打定,陈传笺从包袱皮里抖出一身夜行衣来,吩咐道:“换上这个。”
周霜瞥了一眼,黑漆漆皱巴巴,不舒服也就罢了,定然也不会好看,于是从荷包里掏出一条锦缎带来,将宽大的袖口捆了捆,潇洒地道:“走吧。”
陈传笺甚是为难,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拼的就是身手利落,带上周霜这么一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太过招摇,但留下他一个人在客栈又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她寻思良久,心念一转,道:“你翻不得窗,我们走后门吧——”
周霜不疑有他,捏着袖管跟陈传笺出了门,走过白晟房间的时候还刻意猫着腰放轻了脚步,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大力就让自己甩进了白晟的房间,此时白晟正在哼着小曲自斟自饮,乍见周霜狼狈地跌了进来,不禁一愣,“周兄这是——”
身后,陈传笺杀气沉沉地走了进来,敛容道:“沅州鬼怪颇盛,我夜出捉妖,你俩命人守在外面,务必在此房间中待到天亮,万万不可离开——”
周霜颇为懊恼,看着陈传笺装模作样的姿容恨不得要一指头戳中她的脑门,但恨归恨,当着白晟的面倒是隐忍不发,只是拂袖道:“我不怕这些……”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晟紧紧箍住了腰,捂住了嘴,“祖宗!这种事最怕说什么来什么!”白晟一跺脚,催促道:“大法师尽管去,我保证看好了周兄——”
陈传笺满怀深意地点了点头,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用铜钱布了个小阵,关门的时候只觉得周霜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剁肉刀,带着嗖嗖的凉意在自己身上插了无数个小洞。
无量天尊,我也是为了你好……陈传笺在心中默念着,索性不去看周霜,扎好黑巾掩了面目,一扭腰一提臀,自无人处翻身上了房,在瓦片顶上深呼吸了一口:果然这一个人的日子过得自由潇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