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街就有颜料铺,开在街尾拐角处,双开门的铺子,上下两层,卖些作画及粉饰墙面的颜料,也算是大店了。
她今日因着只是询价,且带得量也不多,倒也不怕撞见熟人,便也没绕路去城西或者更远的城南。
进得颜料铺,铺子里一个客人也无,只一个小伙计支肘倚着柜台打盹。
文舒轻咳了一声,那伙计立时清醒过来,拿袖子一抹嘴,转头满脸堆笑:“小娘子安好,买些什么?”
文舒笑笑,也不二话,直接将带来的布包打开,摊给伙计看,“我这有一味好料色,不知贵店可收?”
伙计先是一楞,旋即见布包里装的是赤红粉末,不由好奇的伸出食指沾了那么些许,他双指微微搓动,轻捻了捻,片刻后又放在鼻端轻嗅。
手感滑腻亦无刺鼻之味,再观颜色,赤若朱砂,确然不错。
只是这等进货之事,他一个伙计还做不得主,便笑道:“这事确得问过东家才行,小娘子且稍等片刻,待我去问问。”
“有劳小哥。”
两人话音刚落,便听得木制楼梯一阵响动,随即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什么事情要问我?”
话落,自楼上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袭宽袖对襟长袍,面相儒雅,手里还拿着一副卷轴。
伙计过去低声将事说了,男子微有诧异,旋即朝文舒笑道:“若是料色好,自是收的,待我瞧瞧。”
一听会收,文舒心中大喜,忙将手里的布包递过去与他瞧。
男子一如伙计方才那样,先是用手指轻沾,微捻,然后又嗅,最后还让伙计端了装清水的小碗来。
不大的青瓷碗只浅浅的装了一碗底的水,同拿来的还一个小汤匙,男子用汤匙舀了两匙丹雘入碗,与清水混和调匀。
待调到微微粘稠,便端着走向柜台,自下方抽出一张白纸,然后又取了细毛笔沾了些调好的颜料,信手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画工极好,只了了几笔,便勾勒出一朵雍容绝色的牡丹,丹雘颜色鲜正,类同朱砂,着在白纸上,更添两分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