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色圴匀,附着感也不错。”男子不住点头,遂将笔丢至一边,朗声笑道:“这颜料我们收了,且不瞒小娘子,你这料色实属上等,王某愿按百文一斤收购,不知这样的料粉小娘子手上有多少?”
百文!未料到能卖如此高价,文舒心中着实有些惊喜。
有多少?
家中两袋合起来,约摸得有百二十来斤吧,若是全数卖出,岂非能得钱十二贯。
她心中大喜,面上却装出平静之色来,“不多,只一袋子,约摸六七十斤。”
虽说家中有两袋,可她却不想一下子全抛出来,遂着意隐去一袋。
只是她这边虽已往少了报,可男子听后依旧眼露讶异,好奇道:“这么多,不知小娘子从何处得来。”
文舒心中一凛,面色淡淡道:“偶然所得。”
这是不想说?
男子会意过来,忙敛了好奇,笑道:“是在下多嘴了,小娘子何时想卖,提来就成,我这伙计自会接待。”说着转向伙计叮嘱了几句,便拿着卷轴出了铺子。
文舒想着家中丹雘大多都是结块的,而她拿来寻价的是粉末状,人家开的定然也是粉末状的价,如此,便需要她自己在家研磨好了才行,因此与伙计商议后日再送来。
伙计无有不可,点头应了,送她出门,回到家里,她爹已经起了,正在前头铺子挥斧弄刨的给她做厨柜呢。
叮叮哐哐的声音吵得井边的窃脂鸟无心再睡,当下盹也不打了,反身扭头,直直的盯着铺子里的人影,嘴里不住的啼叫,似要与那斧木之声做抵抗。
文舒看得可乐,却也不阻拦,吵好啊!这样待会她在房里捣碾丹雘,就不那么突兀了。
没过多久,文家院里便晌起了三重奏。
文舒捣颜料的“笃笃”声,文老爹刨木头的“咔咔”声,还有窃脂鸟烦燥的“呱呱”声。
三种不同的声音彼此交汇,于小院上空演绎这个春天最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