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长长叹口气,又一瞬心再次沉下去半截。
还没到屋潘运和曾丑儿就在财神菩萨上面的大石包上喊他了,老张翻过菩萨庙的竹林爬上去,见两人都背着小背篓,大步走上去道:“跟李军打电话没有嘛?”
“打了,将将打,说是马上转来。”潘运两边胳膊各拴了两截麻绳,待老张走近,朝他拜了一拜:“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具体时间也不晓得,昨天李大爷走三江去了今天下午刚转来,从底下堰沟过我们还看到的,没好一哈儿罗昭全就来喊我去传灵,他屋里又还哪样东西都是置齐了的,火炮儿香烛钱纸,一哈都准备的好得很。”
“李军又顾不到他们,他不老早就准备着。”丑儿跟着两人的脚步往下石坝走:“这哈儿手机硬是快档,哈哈儿就晓得了,以前还要带呼传信的喊,现在一个电话马上人就拢了,硬是方便得很。”
“不是啷个叫科学进步呢。”老张笑了笑,想起来黎书慧,问潘运:“你二娘呢?”
“穿洗去了,我妈二娘上石坝的都去了,二娘喊我在这里等你。”
老张点点头,几人愈发加快步子往下石坝赶。
因为李军还没到家,由潘运帮着传灵,把老张接到下石坝,转身又往沟里头河底下大坪等一一放信,这是山里年龄最大的老祖宗了,享年八十七岁,膝下一子一孙,重孙年十三,披麻戴孝站一排不过三四人,冷清的可怜。
老伴儿一走,家里呼呼啦啦热闹几天,很快彻底沉寂下来,李军忙着回三江上班,与父亲没有一句话,收拾东西大早出门走了。
李顺江站在灶房门出来的台阶上望着他走远,转身哆嗦着慢慢关上了门。
正月还没过完,门上大红的‘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变成了泛黄的‘慈竹当风空有影,晚萱经雨似留芳’,八十七年的岁月与煎熬终于都化作了一捧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