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才!”曾丑儿打断他,一急切,又开始咳嗽起来,老张抱着手在一旁瞧着他,咧一边眉头上来:“快点转去休息哦,你这个,莫出来了还转去不了吧,你找个人跟你一路嘛,华儿又不是没得钱,你这里马上又是几万进来了还怕没得钱吗。你像人家那些那样找个保姆嘛,找个贴身保镖随时把你保护着,还找个堂客你倒用不着的,还找个堂客要来争你的钱,你只有再找个保姆,哪样都给你服侍的好好生生的。”
曾丑儿像抽风机咳得更甚,仿佛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过去了,老张又来帮他拍背,一面将他扶着,稍好颜色道:“你那屋里不喊来跟着,孙孙娃儿一哈都没得空吗,在外面倒了哪个管你啊,恁怕死还出来转,你不怕死外面啊?”
曾丑儿呼呼喘一阵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快活的艰难模样,眼睛像旁人一样专心的望着前面跳舞和逛夜市的人,看一阵,重重咳两声,移动拐杖慢慢下台阶去:“不想跟你俩吹了,走,转去睡觉。”
是要死了,老张这样望着他的背影想,但也有说不准的事,有的人说闭眼就闭眼了,有的人眼看还剩一口气,却一直拖了好几年。
心里欠着呢,还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像那年卢定芳那样,在医院吃不进喝不进动不得躺了一个星期,明显看着是不行的人了,都说弄转去算了,让她歇在自家屋里吧,可弄转去她却又精神了。一天三顿说是吃不了什么,也还要喝几口奶,嚼一阵冰冷冷的罐装八宝粥,潘达都已经在老屋基把坟墓挖好棺材定好了,料不到她又这样生生熬了十几天。把天天守在床边上的儿女媳妇们都熬倒了,把孙子孙女一哈都熬走了,把来看望的亲戚都熬稀奇了,她越发容光焕发。
“你看像不像要死的人嘛,头两天还说喝米汤喝小娃儿的奶粉,昨朝下午还喝了几口寡稀饭,恁多人来围着她她还舍得死不嘛。”
“就是恁多人来守着她热闹她舍不得死呢,就是心头想跟你们摆哈龙门阵的嘛,平时一哈都忙哪个来陪她嘛,所以喊你们一哈都来陪她呀。”
“你为啷个不陪她嘛,他们一哈都忙你比他们还忙,人家正儿八经忙做生意忙上班,你是天天忙坐茶馆?那茶馆有啷个好坐式,摆来摆去还是那些龙门阵,就是吹个牛,你就不能陪哈儿,这哈儿潘运他们也出去了潘宏个人也恁大个,能个人管个人了,屋里还有哪个嘛。她一个人在家,你没见说陪陪人家,这些子女哪个不忙嘛,上老下小,你们是老着去了欸,我们还有负担还有责任欸,娃儿还要读书还要成家,上面妈老汉还要养,你们是完成任务没得事了。”
“你谈这些我们老汉是听不进去的,你就跟他说老来伴,老的老了就是相互陪伴,不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