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英也在三江开馆子的嘛,晓得现在还开没有,她姑娘跳楼摔死了,封二现在脸上也,算半个残疾。封乃幺……出来,晓得在哪里混啊。”
潘运只记得封乃幺小时候也在张家屋里蹭饭:“也是在上面跑大的。”
“跳楼?”忠承不知梅英姑娘跳楼的事:“为啷个跳楼嘛?他姑娘好大哦?”
“在我屋里跑大的人儿多得很,满坡都是,你姐姐心又好……”他顿一阵,咳了两声,一下把手里的烟屁股甩出去,同忠承道:“好大啊,读书娃儿,晓得读初中唛高中啊,谈遭人家骗吗?晓得她骗人家唛人家骗她啊,为其几百块钱,屋里晓得了,封二找去了,封二单位的,哪个谙她跟着去的,从楼上跳下来,封二也遭人家打残了……”
“……”
大家差不多同一个表情,世事难料,又好像本该如此。
老张望着那礼簿:“来的都来了,没来都没来,活着的都来了,死了都没来。
李国珍也死了,上石坝还有个朱慧芬还在,下石坝,李顺江屋里一从老两口死我们也没来往过,头两年还谈在三江哪里上班欸,好久没碰到过了。”
忠承道:“我听她们谈李国珍在街上冻死的吗?”
“……翻不完的账。”老张就又坐下来,抱着手开始说起来:“谈罗根秀跟康洪荣两个过不拢吗……”
这些话总是一摆就摆不完的,当事人摆完了,当事人的堂客男人子女父母姊妹弟兄,村上村下,邻里邻外,总是又长又臭。
十点半了,灶房里隐隐传来滋滋冒油的声响,两妯娌在屋里说悄悄话:“……谈的好听一家耍段时间,恁远老头他得不得去嘛?习不习惯先不谈,先前房子刚拆了搬下来,陈启明忠旭到上海开馆子那年,为啷个两个月都没有就转来了呢?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