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这时便会露出格外灿烂的笑容:“到处住,高兴我就住两天,不高兴我又转来个人住。才从娃儿那里转来,转来屋里蹲两天,你走哪里去哇,在你姑娘那里吗?”
“暂时是在姑娘那里,你这种安逸,子女多呢,个个儿都有出息,这里蹲不安逸我走那里去就是,实在不耐烦我个人住。我唛现在是在姑娘这里噻,格老子两个儿都在外面,他妈妈就专门给他带娃儿,你说老大的娃儿她都去帮他带了欸,这里老二的娃儿不帮她带?我也干不了那些,我又煮不来饭又洗不来衣裳,我就专门给他当搬运。老大要接噻,我就放学了专门接人,早上专门送他。”
“也可以噻,该工资。”老张笑道。
“还该工资,该屁哦,他没喊你赞助点给他都是好的,个人工作也危险,娃儿养着也费力,一屋老小还有恁多张嘴,他顾个人都顾不过来你还想他给你工资!”
“......养娃儿有啷个好费力啊,有钱吃好点,没得吃屁点,衣裳冻不着吃的饿不着就可以,还要哪样啊。”
“嘿嘿,讲究哦,讲究的很哦。”
老张又在川剧院超市对面的河边碰到张家湾的熟人,两个人都是没得事晃街子,一碰到,各自散烟:
“还数你好点,你那底下坡坡,人走完了啦,没得几个了,我们高头也没得几个了,一哈都走的差不多了,不是这样病就是那样病,龟儿毛病多。”
老张抽了嘴烟,眼睛从他寒碜的衣着上转开眼去,他自己的境况和形象也不好,抽了大半辈子的烟,几十年没刷过牙,老来才开始刷牙那一套,但牙齿已经黄的看不出颜色,现在上了年纪,门牙也落了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