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锦囊妙计(上)

纸秋官 万绍博英 2170 字 11天前

“刘巡长。”

“二位不必多礼,今日是有何要事?”

老夫妇对视一眼,周淑英呜咽了一声低下头去,还是孙品寿开口说:“我们听说,昨个儿抓进来的犯人知道我儿乘喜的,的‘下落’。”他这么说的时候似乎费了很大力气,又反复斟酌了用词。

刘省三的预感成了真,孙老板夫妇到底是如何知道案件细节的?这种只有内部人员才知晓的机密传到外人耳中,莫不是他手底下哪个不想活了的牙口松了?那他不介意给对方紧上一紧。

他沉着嗓子,问:“二位是如何知晓的?”

见刘省三面色不佳,压迫感十足,孙品寿都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又矮上了半截。他意外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刘省三,举止不免多了三分恭敬。“方才有人给我夫妇二人送了信,信中所列详实,还让我将这封转交给刘巡长过目。”

“对方是谁?”刘省三一边讶异地接过,一边警惕询问道。信封躺在手中,他瞧见上面有熟悉的笔迹写了“刘省三巡长收”的字样,便大约明白了。

孙品寿果然说了他意料中的那个答案。“写信的是晁六少,送信的是晁家仆人。”

刘省三放下心来,不免加快了拆信的动作,大有子云护主拆锦囊的气势。晁荃如将此事告知孙老板夫妇定然是预料到了黄平州、杨顺子、王巧婵三人之审讯会陷入僵局,而想出了破解的法子。他虽看不惯晁荃如的我行我素,但如今雪中送炭他也断然没有推之而拒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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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开信纸,将其中内容仔细看过,眉间皱痕却又深了三分。晁荃如确实想了法子,可这法子让他难以苟同,甚至比之前让他枯坐在审讯室里一言不发更加匪夷所思不得其解。

孙品寿静观刘省三的面色,心中紧张起来。他并不知晁荃如给刘省三的这封信中所写内容与自己那封是否有区别,倘若驳了刘省三的意思,那他们夫妻二人所愿必定无法达成。他不免关切道:“刘巡长,是有何不妥吗?晁六少请我们前去旁听审讯,亦是我们心中所愿,还望刘巡长能成全。”

刘省三将目光从信纸落到孙老板夫妇二人脸上。想必晁荃如在信中已将孙乘喜确定遇害的消息告知了他们,从周夫人煞白惨淡的脸庞和通红的眼眶实是不难看出,来前必定已是悲愤痛哭过。孙老板的镇定也隐隐透着忍耐,说话连嘴唇都是抖的。

可越是如此,刘省三越不敢将他们放入审讯室中。当他们与黄平州面对面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看到对方矢口否认沉默冷淡的样子,他们又岂会甘心?他在之前的询问报告中看过,孙老板尚且可以自控,但周夫人情绪极易激动,甚至面对一具与儿子相似的遗体也会悲痛晕倒的程度。他对二人的忧心是十分合理的。

倘若审讯因二人过激的反应而造成混乱陷入僵局,那后果谁来承担?

晁荃如并非蠢材,他能想到的事,晁荃如必定也能想到,那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出了这个法子?

刘省三面前现在摆好了两条路:要么无条件信服晁荃如的对策;要么打发了孙老板夫妇二人自己独自对抗黄平州、杨顺子、王巧婵。而这两者皆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刘省三左右为难了一阵,问孙品寿:“我是否可以知道晁荃如在与你们的信中写了什么?”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冒犯了。孙品寿周淑英夫妇并非犯人,刘省三无权干涉他们的私事,现在如此盘问是将人提在怀疑之列,让人极为不舒服的。寻常人多半会扭头就走,甚至还要骂上几句难听的当做箴言。

可孙品寿急于求得结果,于是想也没想,就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笺来双手递上。“我知道您有所顾忌,信在此处,您请自便。”

对方极力的配合让刘省三心中多少有些微的愧疚之意。他点过头,接过信来,恭敬拜读了。里面的内容真的让他大开眼界,瞬时理解了为何孙老板夫妇能如此义无反顾。

刘省三再次对晁荃如这个人高看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最好心存善念,若为非作歹,那必是大患,他刘省三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定要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