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嗯”了一声,在陈皮起身后坐下,至少在还未出师前自己依然是他的授业恩师。

目光徐徐落定床单、薄被、枕头,看得出颜色款式都不是医院配备,医院不会有羽绒枕头和真丝被套。

二月红端然静坐,手中是正粉盖碗,茶碗飘溢而出的是高山杜鹃的香气,桌上还整齐排列部分小说杂志。明珠跟张启山回家那日,他曾担心张家太过冷清,怕张家人都随了张启山的性子不够体贴,现在看来的确是他想多了。

春风拂面地陪明珠聊了会儿天,见她精神不错,谈笑自若,二月红凝望了许久。

“红先生?”

“...没事。”

他心底叹了口气。

比起若无其事,还是更希望她能哭一哭闹一闹。

过了一会儿,张小鱼进来送话,说佛爷会带最好的外科医生回长沙给小姐做手术,管家正在办理出院手续随时能接她回家。

趁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二月红看了陈皮一眼,转身先出了病房,陈皮一言不发跟上。

越明珠也注意到了。

唉,这次受伤肯定有一堆人要跟着倒霉,不说帮着支开张日山的捧珠,就连最不相干的张小鱼估计也要吃挂落。

更别说事发时跟在身边的陈皮和事发时本应该跟在身边的张日山了。

她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等人来抱,伤了右脚总不能让她单脚跳着下楼梯出院。

回张家住也好,陈皮没法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的守着她,自然不会再跟张家人起冲突,先这么冷处理吧。

谈完的师徒二人进门,二月红从她右脚上轻轻扫了一眼,闪过轻微的不赞同,越明珠装没看见,“张日山,我让你带的相机带来了吗?”

正在整理茶具食盒的张日山放下手头的活计,转身去拿相机给她。这个相机是之前收到的生日礼物,越明珠熟练摆弄几下对准脚伤“咔嚓”一声。

见她手上缠着纱布还又摆姿势又拍照。

陈皮想劝不敢劝,纳闷道:“...你折腾个什么劲?”

“留作纪念啊。”

不客气的对陈皮也“咔嚓”了一下,随后从相机后露出月牙眼,“我第一次把自己摔成这样,不得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陈皮听罢,将信将疑。

“你们不用担心我。”

她轻轻荡着腿,没有抬头看向任何人,低头把玩相机:“今天天气好,景色更好,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意外,我摔下了马还受伤住进医院,但是乘兴而去,没有什么留下心理阴影,也算尽兴而归。”

越明珠仰头孩子气一笑:“非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大概是我的骑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吧。”

二月红面色一怔,怎么会听不出她是在替陈皮说项。

捧珠默默穿过几人来到小姐身前,俯身,抄过腿弯,轻轻松松把她抱了起来。

细声细气:“小姐放心,我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抱你上下楼一准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