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再逢事端,邪乎

西亳长安城外东西南北八方各去一百五十里,有八处三级驿馆,接连四面八方,青泥驿便是其中之一。

三级驿馆的站长不同于二级驿站及一级一铺,这是有官秩在身的,九品小官,不分文武制,类似于官服衙门里的主簿,职位低职责可不低,俸禄少油水并不少。驿馆都是方圆百事利最大的中转枢纽所在,每日迎来送往可不是驿铺驿站所能比拟,但凡使些小手段,单是一日三餐从这些三教九流高官显贵手里就不少捞。

当驿馆站长挺着大肚子一摇三晃的出现在何字门镖局车队跟前,任谁都能瞧出这地方的油水之丰裕。

各行其事,何字门镖头何金锁付过押金便回跟着驿馆伙计离开,下头镖师趟子手该做什么做什么,有条不紊。

出门在外从不会亏待自己的夜三更自然是要选一间上房,只是不曾想到跟着伙计找到房间时,掉书袋的江中鲤便进了隔壁那间甲等房。

好似更能说明此人与富可敌国的江家关系。

寒门学子寒门学子,谁不知道寒门出贵子的道理,多少人家为了自家孩子早有出息,没落士族也好,家财万贯的商人也罢,都会刻意去营造出一个相对而言并不优渥的条件,一些大家大户甚至还会将自己孩子送到一些交通甚是不便的山中寺院道观,成心让其接受粗茶淡饭的过活,以起到激励奋发的作用。

江中鲤如此大手大脚,怎么看都不像是关中巨贾家中教出的处世行为。

说不定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说不准。

一个多月里经历了恁些事的夜三更已然有些草木皆兵,现下里看什么都不自觉的警惕,在他想来,有九宫燕和将军令那般易容高手,想要换个模样接近自己那可是再简单不过。

这也怪不得他如此,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夜三更可不敢保证自己现在对上那些单拎出一个身手都比较厉害的扶瀛人能否会有胜算,甚至说能不能活命。

夜三更安顿好夜遐迩便又下楼去取回那把现下很是扎眼是以藏在货物中的长刀鸾纛,自然也是怕引人注意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还没进后院,便瞧见何字门镖局里一名镖师带着两个趟子手小心翼翼的查看货物。

皆是木头,生怕受潮发霉,这几日又时不时下一场小雨,这些常年走镖的镖师自是小心。

出于礼貌打着招呼的夜三更在出现后这三人竟转身就走,话都不说一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夜三更疑惑不解,也只是拿了兵刃离开。

只是万万想不到,月上梢头,只剩一楼有几伙商旅的脚行喝着闲酒驱赶一日来的疲惫,青泥驿馆后院,火光大作,人仰马嘶。

自然没有休息,仍旧用道教吐纳法尝试恢复体内气机的夜三更吓了一跳,几日来一直疑神疑鬼的赶紧去叫夜遐迩,再听到回话后才放下心来。

推开窗户一瞧,却是草料棚失火,不管是驿馆里的当值还是众多客商,惊慌失措的提水救火。

自然不会在这时候下去帮忙的夜三更也是害怕真有人会对自己姐弟俩出手,只管在楼上观瞧。

只是目之所及,何字门镖局那几辆马车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翻箱倒箧的不知道找寻着什么,盖着的油布已然掀到一旁,捆扎的麻绳也都解开,桃树原木滚落一地。

只是位于角落,引不起只顾救火的众人注意。

却被俯瞰院落的夜三更尽收眼底。

火光映照下,分明便是自己取刀时碰见的镖师与趟子手。

怕什么来什么,就这么邪乎么?

自己这是又要摊上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