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懂。” 她低声说，“我不善良。我…… 我当时想……”

“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要多。” 我打断她，“我听到和看到的比你意识到的更多。你想让我为失去胳膊生气吗？抱歉，我没那个精力。直接说‘我原谅你’要容易得多。”

“去你妈的。” 富尔维亚低声咒骂，“你们俩都去死！”

“好吧，她可不这么认为。” 我疲惫地调侃道，“这也公平。在这件事上，你可能不值得被原谅，但我觉得你其实也不需要。”

我颤抖着试图站起来。哇，不行，头晕得太厉害站不起来。我又坐了回去。

“拉克，把头盔戴上。吉娜，去多叫些圣殿骑士来。还有…… 找一两个医护人员。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马上要晕过去了。晚安，各位。”

然后我就躺下了，反正都这样了，躺着舒服点，对吧？地板还挺舒服。哇，我脑子不太清醒了。

“我晕过去的时候…… 别再打起来了，好吗？” 我打着哈欠，听到自己的话含含糊糊、慢吞吞地从嘴里冒出来，“我只剩…… 一只胳膊了。”

我不太确定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醒来的时候，我脑子不太清醒，也没心思担心这个。过滤，过滤，过滤…… 消毒水的味道，身体麻木，多个人同步的心跳声，外界没有任何声音……

我比平时更快地清醒过来，因为不管我在哪儿，这里似乎没什么东西能让我的感官捕捉到…… 当然，第一夫人佩内洛普?维苏威除外。她是不是在我休息的地方周围设了静音魔法，好让我醒来……？

我睁开眼睛，果然她就在那儿，等着我醒来。她笑得像条毒蛇，但我还是本能地回以温柔的微笑。

“嘿。” 我咕哝道。

她轻笑一声，咧嘴笑得更开，露出尖尖的牙齿。

“你也好啊，审判官队长。” 佩内洛普回应道，“你感觉怎么样？”

嗯…… 问得好。我感觉怎么样？

“大部分地方都麻木了，所以…… 考虑到各种情况，感觉还不错？” 我说道，“我希望每天早上都能在这种感官剥夺的状态下醒来。那孩子怎么样了？”

“拉克？” 佩内洛普歪着头问，“她身体完全没事。至少身体方面是这样。显然她很沮丧，但已经完全恢复理智了。现在，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也一样，嗯？”

接着她给我做了一系列标准的医学检查，最后佩内洛普得出结论，除了胳膊，我身体还算健康，可以正常行动。在喝下一堆基本上没什么味道的营养糊（我很确定她特意为我把味道去掉了，她人真好）之后，我总体感觉好多了。

“好了，言归正传。” 佩内洛普说，我立刻集中注意力。“你说实话，如果拉克和维塔打起来会怎么样？”

我惊讶地眨眨眼。这问题挺奇怪，但也还算简单。拉克可能会被打得很惨。就算她能杀了那个极其强壮的女孩，维塔是个巫妖，她可以随便找个附近的…… 不，等等。拉克的咬击会造成极其严重的灵魂伤害。我很确定这一点。我…… 觉得。我赶紧用剩下的一只手在小床被子下面施展灵魂视觉魔法，检查自己的灵魂。哦，天呐。我都少了一大块灵魂还能正常行动，真是惊讶！要是拉克咬掉我不止一条肢体，我可能都醒不过来了。

“…… 我觉得这对维塔来说可能真的很危险。” 我承认，“从灵魂层面来说，拉克的咬击很可怕。不过对拉克来说也很危险。维塔强得吓人。”

“我明白了。” 佩内洛普沉思着，嘴唇抿成一条线，仔细地看着我，“嗯，这多少算是个好消息，我想。拉克正在被培养成我们对抗巫妖的武器，所以你的上级会很高兴知道，只要拉克得到适当的支持，他们的计划很有成功的希望。”

我惊讶地挑起眉毛。

“你知道巫妖的事，维苏威夫人？” 我问。这个问题不知为何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具体原因。

“当然。” 她轻松地回答，“我是第一夫人。我们都了解了最近维塔和阿尔斯的情况。太可怕了。我们有拉克真是越来越幸运了，不是吗？”

“我…… 想是吧。” 我含糊地说。就我而言，我们大概应该别去招惹维塔，但我怀疑我要是再到处宣扬这个观点，肯定不受欢迎。“我只希望最后大家都没事。啊！我可能得去做汇报了！”

“哦，不行。” 维苏威夫人责备道，“你应该卧床休息。至少休息三天。你还在恢复中。”

“我又不是需要两只胳膊才能向上级汇报。” 我指出。

“嗯嗯。但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在被子下面动手指，审判官。说实话，你现在少了多少灵魂？”

我皱了皱眉。

“呃，大概四分之一？五分之一？”

“卧床休息。” 维苏威夫人命令道，“我不是灵魂魔法师，但不需要是也知道这可不健康。如果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我会传达给圣殿骑士指挥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看我的通行证。”

“是，夫人。” 我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我会确保拉克得到妥善照顾。” 她承诺道，“你今天做得很好，队长。”

“我不觉得自己做得好。” 我承认，“是我让拉克陷入了那种不得不失控的境地。”

“但你把她救了出来，而且只有轻微的伤亡。” 佩内洛普坚持道，“这就是你的上级会看到的。你刚刚证明了拉克不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开杀戒。更棒的是，你在保护信息不泄露的同时，不惜牺牲自己的安全。这就是我会向上级强调的角度，你也会因此得到应有的赞扬。”

但这些话并没有让我感觉好点。我叹了口气，突然又觉得疲惫不堪。

“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希望他们干脆把我开除了。” 我承认。

“啊，恐怕我们不能这么做。” 佩内洛普安慰道，“你实在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