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听到“刘公公”三字,回头看刘瑾一眼。刘瑾忙附在他耳边说:
“我与他素不相识。”
“张大哥一言九鼎,这面子能不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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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说着又往外走,没走几步又跌倒了。
这回是正德动手,他见自己一招还真让泼皮倒下,虽不比姓赵的玩得漂亮,但他十分满意。
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回头招呼侍卫:
“都愣着干啥?将这混蛋往死里整!”
众侍卫和内官见正德动手打人都有点吃惊,正德最得力的两位侍卫简文和王忠早站好位置,一前一后护着正德。
不会武功的内官也找位置站好,随时准备以身护驾。
其他侍卫听到正德发话,上前就打。
他们大多是将家子,有的还是皇亲国戚。别说有正德发话,平时也不会将一个不知名的刘公公的奴才放在眼里。
在正德面前露一手的大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他们上场便用上家传绝技。
就算几百个泼皮也打死了。泼皮早已断气,拳脚还雨点似地落在身上。
可怜泼皮做了半世强人,却糊里糊涂丢掉性命。
正德不知道泼皮已然一命归西,还装出一脸匪气说:
“回去告诉刘公公,这地盘现如今是我的了。”
茶客和蒋氏父女早已一哄而散,剩下贵公子、张茂、赵秀才和正德一行人。
张茂向正德抱抱拳说说:
“阁下侠义心肠,张茂十分佩服,倾家荡产也要帮阁下摆平此事,请诸位尽快离开避一下,张茂就此告辞了。”
说罢携赵秀才飘然而去。正德看着他们的背影,不无钦佩地说:
“来去一阵风,这才是英雄本色呢。”
贵公子是识货的,他见侍卫们露的几手虽然藏头露尾,还能看出是战场上的把式,因此断定正德不平凡。
何况听到公公名号不动声色的,普天下也没有几个。他向正德抱抱拳说:
“在下许泰,认识公子三生有幸,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正德活了这把年纪还没有人请教过他的尊姓大名。
他总不能说自己叫朱厚照吧。
“厚照”是他的大名,别人既不能说,也不能用,他即位时已向天下颁布避讳了。
说出这个名字等于亮出身份。于是随口胡诌:“我叫朱寿,你有什么事?”
许泰一听是国姓,越觉得自己所料非虚。
但他在边关也是成名人物,倘若不是老母在他上京前再三交代,京师藏龙卧虎,不比边关自个儿做大,要他凡事多一个心眼,冲着正德冷漠的回答,他怕就要报以老拳了。
许泰忍着气说:“在下挂的是参将衔,想请公子喝两杯,不知道公子肯不肯赏脸?”
参将不是小官,他以为正德必要刮目相看。
不料正德并不知道参将大小——当然知道也不会放在眼里。他恨许泰让泼皮一句话吓回去,白长一副好模样。
听说还是将军,反而更来气:
“我看你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当个娘们唧唧的文官罢。”
许泰听他口气托大,又多了几分怀疑,反陪着小心说:
“在下功名虽说起自荫封,也是刀头舔血挣来的。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是先帝爷钦点的状元哩。叫在下当文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许泰是武状元,侍卫早就认出来了。
边将腰包饱实,换作平时,他们巴不得套近乎。可正德微服,身份暴露不得,哪敢为许泰说话。
“还武状元呢,一个泼皮还缩手缩脚,不如我们平民百姓。”
许泰还算乖巧,没有相信正德一干人是平民百姓。
“泼皮说的刘公公,在下虽不知哪位,可在边关卖命的人,得罪公公,这条命等不到死在战场上,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正德没有继续理论,自个儿打一场大胜仗,远胜看宁杲捕盗过瘾。
可他也只高兴一下,心情又低落了,因为蒋姑娘不见了。
他禁不住长喟短叹。
许泰又说:“公子能否赏脸,许泰作东请公子喝两杯?”
正德却说:“走吧,这地方触景生情,让人伤心。”
许泰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伤什么鸟心,心里暗暗纳闷。
简文有意结交许泰,便向正德讨个人情:“许将军到中原一趟不易,不如跟我们一块儿走如何?”
正德本是有可无不可的:“就让他跟着吧。”
许泰福至心灵,满口应承。
一行人出了小镇,官道两侧草木葱凄,正是金风送爽、草木知秋的季节。
正德提不起劲,好比怀春少女,触目所及全是伤心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