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出镇里许路,听到远处传来金铁交鸣的打斗声。
正德总算又来了兴致,便挥鞭疾驰,直向打斗声的方向跑。
转过一片树林,只见两个男人正和一个白衣少女打得难分难解。
少女左肩中剑,鲜血湿了半条衣袖,兀自手执短剑像燕子般来往穿梭,咬牙攒眉苦苦支撑着。
对方是两个青袍剑客,两把剑使得如行云流水,十分好看。
正德看出来,那两个男人显然不想取少女的性命,倒像猫捉耗子,或者想活活累死她。
正德虽在深宫长大,身边却不乏鸡鸣狗盗之流,倒也晓得好男不与女斗,何况眼以二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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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气,回头对许泰道:“大丈夫金戈铁马,马革裹尸,你这参将愣着干啥?过去给那两个不要脸的家伙脸色瞧瞧。”
许泰响亮答应一声,缰索一抖策马过去,到了跟前劈腿下马,同时拔出背后的古剑。
那古剑锈迹斑斑,毫不起眼,就是比平常的剑大好几倍。
他斜刺里一剑递过去,高个儿剑客举剑一格,只震得虎口酸麻,忙跳到一边,大叫道:
“我们兄弟和壮士无怨无仇,为何相逼呢?”
许泰让正德冷嘲热讽正憋着一肚子气,好容易可露一手,怎肯就退。
当下也不发话,只管一招接一招,一招比一招狠辣使出来,也不取对方的性命,只逼得他们顾此失彼,狼狈不堪,左奔右突。
不足一顿饭功夫,两个青袍剑客都握不住剑,先后弃剑,任人宰割。
许泰笑了笑,收剑还鞘。
高个儿剑客问:“谢谢壮士不杀之恩,请问尊姓大名?”
许泰傲然说:“武状元许泰!”
二人都是一凛。矮个儿的朗声叫道:“折在状元公手里不算辱没脸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宁王府记住状元公大恩大德。”
正德心里一动,江西道御史上奏宁王蓄养武士,恐非国家和宁府之福,没想到养这等货色,也就没将宁王养武士放在心上了。
少女见自己手臂还在流血,忽然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正德见她脸上灰尘和着汗水,就过去用袍袖擦拭。
他擦了没两下,忽然惊呼起来:“你们过,来看看,是个美人耶。”
话音未落,少女扬手给他一巴掌。正德捂着火辣辣的腮帮子,吃惊问:“干嘛打人?”
少女苍白的脸蛋现出红晕,挣扎着坐起来,却觉得天旋地转。
因怕正德再次轻薄,勉强支撑着。
正德很想知道她为何打人,见她不吭声,就又问她一次。少女仍然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两匹马沿官道疾驰而来。
骑在马上的是刘氏兄弟,二人劈腿下马,少女看刘六一眼,只叫一声:“刘师哥!”就晕过去了。
“原来是余师妹。”
说着过去查看她的伤口。
刘七问:“怎么啦?”
刘六沉吟片刻才说:“伤得不重,应是晕血。”
正德吸了吸鼻子,说:“原来她师哥来了,没有咱的事了,咱还是办正经事要紧。”
刘七伸手拦住:“慢着,说清楚再走不迟。”
简文忙说:“我们好心救她,我家主人却挨她一巴掌,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许泰见刘氏兄弟脸色不善,还想露一手,便傲然道:
“在下武状元许泰,二位如何称呼?”
刘七不屑地说:“管你武状元文状元的,我师妹醒过来问清楚再走人。”
正德正想看个究竟,便道:“随他们吧。”
刘六给余姑娘包扎后,过一阵子她就醒过来,急切说:“那二人跑掉了。”
刘六笑着说:“你师哥干什么的,怕他们飞到天上不成?为何援手未到便动上手了?”
“你们总没有消息,我担心进京城不便捉拿他们。”
刘七问:“这伙人救你吗?”
“那大汉打跑他们的。”
刘氏兄一听便知,倘若不是许泰出手,她没准完蛋了。
刘六严厉问:“你为何又打人家一巴掌?”
余姑娘见他端起师兄的架子有点怕,许久才说:“他存心非礼。”
简文反驳说:“我家主人察看她的伤口,难免碰磕,怎说非礼?”
刘六点点头:“这就对了,快给人家道歉,谢人家救命之恩!”
余姑娘有口难辩,涨红着脸说:“他不是好人。”
刘七说:“走江湖恩怨分明,不是好人你也得说一个理由。”
“他是马脸,马脸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