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钥是不是有一架古琴?”
“他的古琴叫‘绿绮台’,好多人出大价钱他都不卖,命不要了,也不卖。”
正德十分吃惊。倘若周钥说明原委,又何须自杀?
正德要帮忙,是天大的福气。
可他却错过了,只因不愿透露苦衷,便死于非命。
正德嗟叹不已,当即下旨将赵俊革职为民。
“无情无义的东西怎能当官呢?”正德说完,又问谷大用:“朝野议论最多的是什么事?”
“回万岁爷,现在最有看法的是会试,都说会试时刘瑾硬塞给试官五十个名额,这些人全都中了。”
“大试自有严密的规范,不是刘瑾说了算,张永的干爹中了没有?”
“回万岁爷,他中了,也是刘瑾做的人情。”
“除这件事,外头还有什么议论?”
“再就是罚米输边。边仓查出大量亏损腐烂粮草,有现在的,也有过去的,简直是触目惊心呀。说白了是官员分赃,却报损耗。刘瑾和内阁下令,历任主官照责任大小罚米输边。”
“这倒是个好办法,也该让贪官污吏知道什么叫大明法律。”
“可也有些官员是无辜的。像杨守随和韩文两人,不算大贪官,每人罚一千石,就有点吃紧了。去年投进辽东监狱的张鼎、邓璋、马中锡等人,据总兵毛瑜上奏,他们在牢中十分凄惨。大同的周南和孙禄等人关在大同牢里,据总兵官叶椿上奏,情形大同小异,可不知道为何不叫他们罚米输边,将他们放了。”
“刘瑾干得不错,一定有他的打算。田州一事处置如何了?”
“回万岁爷,岑猛的事仍然没有处置,倒是清查府库查出一条大案。此案牵涉面太广,竟是一件大案呢。前回盘查梧州银库,竟存放着六十万两的盐赋军赏银没有上解,牵连的官员少说上千人,前总督潘番、刘大夏以及布政使等人都脱不了干系。”
正德沉吟无语,他越想越心惊,大明天下到处贪墨成风,竟没有一块净土。
他沉吟许久。
“当时朝臣谏朕要杀你们,朕心里也怀疑你们胡作非为,没想到他们更糟糕。这些人嘴巴上一套,暗地里一套,读圣人书都是怎么认道理的?”
“他们哪里是好人。当年要杀奴才等人无非为着把持朝政,说穿了是要得着更大的利益。心里打的是私心,嘴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没有一件不是为国家着想。万岁爷既然看清他们的真面目,此后只用奴才这些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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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全用宦官执政的只有南汉的刘龑,他那个小朝廷,想做官的必先阉了。中进士的人头一件事就是先阉割。这种荒唐事朕怎能做呢?不管怎么说还得用他们办事的。不能将他们整得太惨了。”
“万岁爷放心,官场上混的最懂得保护自己。好比一只猫,从树上跌下来,总是四只脚最先着地,比寻常老百姓强多了。”
正德笑了。
“很多下场也很惨的。武则天时,内官见新科进士,就说又来一批送死的。”
“当官的倒霉也不全是朝廷亏待他们,也有贪婪的,也有残暴的,总之为名为利为做大官,当然也有身不由己的。奴才说他们懂得保护自己,是他们不论碰到什么情形,都有办法尽量减少损失,就算身不由己,也会用最好的办法保护自己。”
“照你说的,官场倒是培养人的最好地方。”
“谁说不是呢?”
“朕到河南,碰到江西巡按陆完逮进京,你知道此人犯什么罪呢?”
“奴才不大清楚,只听说跟他的舅舅吴俨有关。吴俨是翰林学士,照奴才看是不想当官了。现在虽然还是好多人削尖脑袋想往上爬,可也有好多人不想当官,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年初大计群吏,万岁爷没有让他们觐见,但也照例要黜免一批坏官,重用一批好官。吴俨自己不想当,刘瑾不得已让他致仕了,想必生他的气吧,所以连累他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