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也不是他的过错。他舅舅不当官关他什么事?让他继续做官吧。朕这段时间心情不顺,不大理事,官员还有哪些大的变动呢?”
谷大用一直以为三品以上是正德拿的主意,听他这么说,才知道他连大员变动也不知道。
这么说来,年初大计群吏,地方正官都得上京述职,刘瑾就这一笔不知道捞了多少!
谷大用心里不无嫉妒。
他知道吴俨家里有钱,刘瑾索贿不得,便勒令他致仕。
谷大用知道内幕,却替刘瑾遮掩,心里顿觉五味杂陈。
照例三年一次朝觐,大计群吏,地方主官上京述职,朝觐年俗称“京官收租之年”。
地方官到京后得向各衙门大把使银子,好衙门多得,坏衙门少得。
有一句俗语叫做:“知县是扫帚,太守是畚斗,布政叉口袋,都将往京城抖。”
京城每到这一年,就有专门向朝觐官放债的高利货者。
朝觐官又有官做了,回地方任职,屁股后往往跟着讨债的高利货者。
谷大用当然也得到不少好处。
可连三品官任用也是刘瑾说了算,他得到的好处跟刘瑾比起来,自然是九牛一毛。
他知道这个事实后有点精神恍惚。
作为同党他不敢拆刘瑾的台,可这次忍不住要告他的黑状。
“回万岁爷,朝觐年变动太多,奴才也记不得许多。二品就礼部尚书刘机父亲去世,他回家守制三年,由周经接任。周经原是致仕官,这回又起用了。”
“既是致仕重新起用,必定有什么说法吧?”
“回万岁爷,刘瑾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起用周经。”
“周经于刘瑾有救命之恩?”
“周经没有,可周经的女婿曹元救过刘瑾一命。这事奴才最清楚了。刘瑾自小投靠太监刘顺入官,年轻时杀了人,论罪该死。曹元跟他十弯八拐扯上姻亲,说情救他一命。刘瑾执政后最恨的是陕西官员不跟他套近乎,他以为人家瞧不起太监。操江总督雍泰是先朝重臣,一直没有跟刘瑾套近乎,刘瑾一提起他就恨入骨髓。曹元是陕西人,以前任甘肃巡抚,虽然对刘瑾有救命之恩,可从来不找刘瑾,刘瑾一提起他就伤心得要死,有一回喝两杯,还差点儿想不开自杀呢。前年万岁爷让廖堂和潘干负责到边境捕豹,曹元依仗刘瑾的势力顶着不办,其实想掂掂刘瑾念不念旧,廖堂和潘干果然看刘瑾的面子不敢对他怎样。这次盘查边仓,曹元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可又死要面子,想向刘瑾求情,却没有借口。恰好刘机丁忧,他借着为岳父谋取礼部尚书求刘瑾,实则求刘瑾不要追究甘肃亏空一事。他一上门,刘瑾立马倒履相迎。周经的任命立刻就下不说,也将曹元调回朝廷,担任兵部侍郎。”
“这家伙虽然有点可笑,倒还是个有情有义的。”
正德主持殿试后,就打算与余甘成亲。
但担心她的父祖没有功名,不能通过礼部选秀,余甘得不到妃子名份。
又担心余甘没有找到父母不愿成亲。
他早就叫钱宁派人调查她的家人,可一直没有结果,只说那个村子并不存在。
而照谷大用密报,余甘的朋友追查此事,在村子里动过干戈,说明村子是存在的。
正德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第一个问题好解决。
祖宗选后妃担心外戚干政,不要世家女子,只要寒门士族。只要余甘同意,叫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认她做干女儿,事情就妥了。
正德担心的是余甘不愿成亲,所以迟迟没有叫人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