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他们俩人外,客人只有几个侍卫,葛儿的母亲李氏和她的四个丫头,此外没有其他人。
宋桥说话时不住用眼角向李氏那儿扫一下。
那个依然体态风流的少妇也是一直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葛儿又说:
“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相爷。”
“皇上亲自安排要做的事,给张永十颗脑袋,他也不敢插手。”
葛尔仍然愁眉不展。
“我只是瘆得慌。”
他不但为刘瑾的生命之忧瘆得慌,也为捉拿亲生父亲替刘瑾死而瘆得慌。
宋桥理解他的心情。
“我宋大哥尽力帮你,做到万无一失。小兄弟为刘瑾两肋插刀,成与不成也看他的造化。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朋友,没有必要为这个烦恼。”
葛儿没有吭声,他也不能多说。
宋桥又看李氏一眼,心里不禁叹口气。
宋桥知道葛儿为什么而烦恼,可事涉隐私,他只能装成不知道。
两人沉默没多久,宋桥忽然警觉向外看。
几个人牵着马走进树林。
茶馆门口的两个侍卫并未阻拦,宋桥心里就恼道:
“那两个家伙莫非瞎了眼?”
只要无须保密,他外出办事住霸王店,白吃白喝,而且不容许出现不相干的人。
他正待喝叱站岗的侍卫,那行人已走进树林。
他一看到那行人的主人,就知道侍卫为何不拦阻了。
主人气宇轩昂,身边却是一个叫花子。
两人肩并肩挨得很紧,显然是沾亲带故的。
从神情看来,两人好像赌上气了。
葛儿不知道宋桥的规矩,茶馆来客再寻常不过,他当然不觉得奇怪。
主人身材高大,两把浓眉斜插鬓角,颧骨高高隆起,一双细长的眼睛顾盼之间精光闪烁,令人望而生畏。
葛儿看他一眼,就觉得绝非平常人。接下来的事让他惊奇。
主人大喇喇坐下来,同时坐下的不是四个衣着整齐的同伴,而是衣衫褴褛的叫化子。
葛儿好奇地打量着叫化子。
叫化子其实很年轻。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眉目间跟主人一样,透出桀骜不驯,只是多几分俊气和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