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员,素有“一把锹”之称,一把锹就是管着全生产队的用水问题,水从哪里走,先放哪块田里的水,后放哪块田里的水他说了算。他整天扛把铁锹遛个田埂,不干重活,一天还是一个整劳力的工分,他的待遇实际上比生产队的干部还要好。
看水员虽然不是生产队的干部,但他在生产队的地位,还是比一般的平头百姓高那么一点点。
大龙当上了看水员后,经常因为老观塘的放水问题,跟小闫湾的看水员吵架。他说老观塘在大闫湾的地盘上,凭啥让你小闫湾用水,而且还是隔着我们的几块稻田。
小闫湾的看水员说:是土改时工作组规定的这个塘是两个队共用的观塘,两个队里上年纪人都知道。
大龙听后,他就要小闫塆的看水员拿出文书和字据,小闫湾的看水员说,土改20多年了,已经换了几茬干部,字据早就搞丢了。
面对大龙的胡搅蛮缠,小闫塆的看水员和社员也都无可奈何。
最后,小闫湾的社员跑到大队和公社去了好几趟,在公社干部和大队干部的调解下,老观塘里的水才放到小闫湾的稻田里。
为此,小闫湾的社员也恨上了大龙,他们说找机会非要收拾他不可。
事情到了1977年终于酿成了惨案。
这一年,我们这的雨水不好,也算是发天干,稻田里的水稻正打萢出穗需要用水的时候。
大龙把我们队里稻田的水快放够的时候,看着老观塘里的水不多了,他就偷偷的用破被套把塘楼给堵死了。
小闫湾的看水员,去开塘楼放水的时候,他发现塘楼被堵得死死的,怎么也通不开。
他就赶紧回去跟队长说了这事。
小闫湾的队长叫闫学德,是我幺爷的儿子,也是我的小爹。
小爹知道塘楼被堵住后,他就领着几个年轻的社员拿着大竹竿过来通塘楼。
小爹他们都怀疑是大龙堵死的,个个社员都气愤填膺,但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敢找大龙的事情,只有在那里着急的通着塘楼。
老观塘是过去一个财主开挖的,这个财主非常抠门,他怕浪费水,当初打这个老观塘时,他只下了一个碗口粗细的瓦罐塘楼放水栽秧。
小闫湾的社员轮流通了一天,也没能通开塘楼。
他们要在塘埂上劈个豁子放水,大闫湾的人都不愿意,而且大龙更是极力反对,说塘埂以后会被冲垮。
当时可谓是赤日炎炎似火烧……秧田里的稻子正在打萢抽穗,急需放水救秧,小闫湾的社员眼看稻子快被干闷萢了,也是心急如焚的发急。
无奈之下,小闫湾的队长一咬牙就卖了生产队的两头老水牛,跟两个社员跑到信阳买了一台柴油机和抽水机回来抽水。
机器刚在老观塘埂上安装好,有两个社员在往抽水机里灌引水。
这时,大龙就领着几个社员和他弟弟老虎来了。
大龙来了以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小闫湾的人说道:“老一辈的人说了,老观塘里的水,只能从塘楼里放,不能挖塘埂,也不能抽,放不出去,你们就别用水,你们如果硬抽水的话,我们就砸你们的机器。”
小闫湾的社员看到大龙气的眼睛都红了,他们知道大龙他们是在卡他们的脖子,塘楼被你们堵死了,还怎么从塘楼里放水呢,你们这不在刁难我们是在干啥呢……
学德小爹带着怒气就说大龙:“大龙,你都是20多岁的人了,不好好的积德自己,将来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呀,我看今天谁敢砸我的机器试试!”
小爹说完就拿着摇把子开始摇机器抽水。
水泵刚出了一股子水,只见大龙举起铁锹,对着新买柴油机的油箱使劲的砸了下去。
油箱虽然没有被砸破,但被砸了个大裂子,而且还险些砍着队长我学德爹的头了。
这时,只听小闫湾的几个社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骂道:“大龙,今个你是在找死!”
话音刚落,小闫湾几个年轻的社员窝着一肚子火气掂着尖头铁锹就冲了过来,然后就跟大龙打了起来。
混乱中,大龙不知被谁用锹砍翻在塘埂上了,脑袋被铁锹砍的四芽子开花,惨不忍睹……
老虎一看大哥被打的不省人事了,他想上前报仇,结果也被挨了几锹,其他的几个人一看事情不妙,也吓得四处逃散。
学德小爹一看出了人命,他就对他队的社员说:你们继续抽水救活稻子,是他们欺人太甚引起的,我到公社去投案自首。公安来了你们就说大龙堵塘楼、砸机器,是我叫你们打的,大龙是我用铁锹给打死的,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你们回去搞好生产队的生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