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不知何时下去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崔令鸢讪讪坐回去,这人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沈祉这才向她走来,他步子很大,又或许是屋子很小,几步就站定到了跟前,崔令鸢没由来的紧张。
对方眼神很清明,那么些宾客都没把他灌醉,也正因此,那股子锐利的压迫感又再次逼来。
眼下的距离,可比相看时近多了。
所谓输人不输阵,只要气势足,风采依旧。
崔令鸢挺直肩背,微微收颌,绷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郎君回来了?我让婢子去小厨房要点宵夜——”“不必,我已吩咐厨房,一会便送过来。”
啊,崔令鸢点点头,“浴间备了热水……”“不必。”
怎么又不必?崔令鸢胡思乱想到了什么,大骇,羞臊地垂下头,心慌意乱地摆弄着团扇上的络子。
看着她这幅样子,沈祉轻轻勾了下唇,才肯将话说明白了,“先饮合卺酒吧。”
啊对,合卺酒。
崔令鸢霍然起身,亦步亦趋跟着他来到摆了酒壶的案前。
沈祉先斟了一杯,递给她,再给自己斟酒,随后一饮而尽。
按照规矩,喝光酒的酒盏要用红色丝绳系起来再投入床底。
对方垂眼专心做这些时,沈祉清晰可见,许是方才交杯酒用的酒盏类似青铜爵,杯口太大,喝的时候有一缕不听话的酒液溢了出来,顺着对方纤细白皙的脖颈蜿蜒流下,直至在绯红的寝衣上留下一道引人遐想的印子。
那些酒虽不足以醉,到底叫沈祉眼前景色朦胧了几分。
对方靠近之前,崔令鸢一直微微颤抖的手猛地攥紧,下意识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