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张胜的步子也稳了。
见状,两侧的游骑兵,眼中的神色变化,
不再有嘲弄和轻视,而是现出了杀意。
.........
“混账!”
临时行帐内,副中郎将张胜用佩剑狠狠劈掉桌角,仍不解气,又重重踩了两脚,才算好些,
“张胜...”
帐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张胜想了会儿,惊喜道,
“虞常!”
掀开帐帘,张胜将虞常拉进来。虞常在汉出使时,张胜对他多有照顾,一来二去二人成了好友,虞常走进帐内,扫了眼被劈开的案几,眼睛闪动。
“单于大摆宴会,我见你出席久久未回,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特来找你。”
“你也在宴上?”
张胜惊道。
“是,你一直没看见我。”顿了顿,虞常手指劈开的案几,问道,“为何生这么大气?”
张胜心生警惕,就算与虞常私交再好,但汉匈不两立,
“没什么。”
虞常问道,
“可是觉得单于怠慢了你们?”
张胜没说话。
何止是怠慢?!
明明是且鞮侯单于主动提出汉匈亲和,可方才在宴上,尽是无礼之举,哪里有亲和的意思!只是张胜想不通一件事,
既然且鞮侯单于没有亲和的心,把我们这群汉使弄来做什么?若是请君入瓮,冒着开战的风险,只杀几百个汉人,未免太不值了吧。
张胜想不通,可是,他有常年游走于政治场上的警觉,
自己被卷入到了巨大的危险中!
虞常见张胜不语,
自顾自说道,
“单于就没有和汉的心,你们此行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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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张胜脱口问道。
虞常如实说道,
“为何如此,我还不知。但我劝你,要早作准备。”
张胜脑袋飞速运作,虞常的话张胜信了八分,他并非轻信虞常,而是虞常说的与自己看到的,完全相同。
见张胜还犹豫不决,虞常上前,直接交底,
“张兄,不瞒你说,缑王要造反,我们兵力不足,需要你们里应外合。
你们的陛下对卫律恨之入骨,我会射杀卫律,奉给陛下,此事若成,缑王为单于必以卫律首级为礼,与大汉永结秦晋之好。
你放心,缑王深得人心,就是缺少能战的勇士,有你们臂助,此事必成!”
张胜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虞常趁热打铁,
“半月后,单于要带上阏氏和子弟出猎,那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在此之前,我等你答复!
还有,此事最好不要告诉苏将军,他是因和而来的。”
说罢,虞常转身离开。
张胜脸上阴晴不定。
..........
长安
“父皇一次不听,孤就与父皇再说一次!”
“殿下!”
见劝不住太子殿下,路博德直接跪在刘据身后,
“万不可再惹陛下生气了!”
路博德是霍去病手下出来的将军,霍、卫相继离世后,只剩路博德这一个叫得上名字的将军,撑着太子一派,
有些话,没法说得太清楚,但,路博德已经看出了门道,殿下身边的侍人越来越多,可用的亲信却越来越少,
这一切,都是未央宫屏风后,那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所安排。
路博德跪行到太子身前,
低声道,
“殿下,潜龙勿用,就算开战,对您而言也未必是坏事,末将只求您,再别和陛下唱反调了!”
刘据眼神复杂望向路博德,他如何不知路博德忠心耿耿,自己贵为大汉储君,能用的人,只剩下这一个了。
卫、霍两门都已凋零,霍光也不亲近自己....
长叹一声,刘据只觉得天地为牢笼,
“孤知道你的好意了。”
路博德大喜过望,殿下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如坠冰窖,
“但,你说开战对孤是好事,大汉已无战力,再开战就是平添灾难,你是想让大汉百姓更对父皇失望,好让孤有可趁之机?
生民何辜?
路将军,你若再有这般想法,我们以后也不必再见了。”
路博德正欲开口,忽然余光扫到一人,
“殿下,谨言。”
刘据也看到了宫外鬼祟的李陵。
李陵迟疑着要不要见太子,看到路博德也在这,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太子看到了,李陵回望太子,终究是没过去。
看到路博德,就让李陵想起了霍去病。
霍去病,让李陵没办法亲近太子。
李陵的种种举动,落在路博德眼中,
望着李陵离去的背影,路博德眼中闪出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