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帝道:“那便必定是卢豫了?”
洪福微一控背,却不答话。
郑帝道:“但这事终究是猜测。你是猜测,百官与宰辅们也是猜测,如何能坐实大将之罪?朕若这样对待功臣,是要坏了祖制的。”
洪福忽地跪地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臣若说时,请陛下恕臣言政之罪。”
郑帝睨了一眼洪福,道:“你跟朕已有三十年,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这里没有外人,朕既问了你,你说就是,又说什么罪不罪的?起来说话。”
洪福叩了一个头道:“谢陛下。”爬起身来道:“臣以为,此事是不是卢豫所为已不要紧,要紧处在崔言所说之事。”
郑帝疑惑地看了一眼洪福,喃喃道:“卢豫有大功于国,又有功于朕,朕看他素日勤谨,也算得忠臣良将,想来尚不致有操莽之祸。否则,朕如何将他孙女指婚于周王。”
洪福道:“陛下,社稷大事,不得不防。倘若有朝一日卢豫大权独揽,纵然他无篡逆之心,只怕禁不住亲信部下谋求富贵之意。陛下,魏武、晋宣未必便有篡逆之心,也未尝没有大功于汉、魏。”
郑帝闻言无语,沉思良久方道:“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想你洪福也通起古来。”
洪福道:“陛下,臣追随陛下三十年,耳濡目染之下,哪能没有些微长进。”
“还有一事你却不曾想到。”郑帝看着案上的奏疏道:“群臣上疏朕都可置之不理,只是韩栋、郭信这两个却着实难缠,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冷面狼。朕若不纳他们之言,只怕他两个要不死不休。况且这许多人若是闹将起来,朕也不耐烦与他们纠缠。”
洪福道:“陛下若不理会,臣去挡住他们便是,陛下何苦烦恼?”
郑帝摇头道:“言官是国之根本,朝廷体面所在,不能由你去应付。这事本该是政事堂应对,但政事堂那几位太公,朕只怕是不能指望了。到了那时,朕的耳根怕是不得清净了。”